亳州位于璃国南方,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骑快马日夜兼程需四五日,若是坐马车多则半月,少则十天。亳州城是边境大城,有近五十万百姓居住在此,其繁华自不用说。出亳州城再行百里便是襄城,出了襄城便进入蓝国地界。襄城方圆二十里除了驻守的士兵外无人居住,只因几十年前,蓝国先皇曾大举进攻璃国,受到当时的镇国大将军张朔的全力反击,蓝国大败,蓝国皇帝一怒之下命手下将领放火烧山。那时已是深秋,草木枯荣,火势迅速蔓延,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襄城及周边山峦均是一片火海。自那以后,襄城附近变成了荒漠,百姓纷纷迁移,不再踏出亳州地界,使得亳州更加繁华。
却说林浩一行人自三月十七日从京城出发已有五日。这日正午,他们来到一个距亳州城五十里的一个小镇上,本想在镇上用过午饭便赶往亳州,不想待他们进入镇中却发现所有的店铺酒肆全都闭门歇业,街道上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正是午饭时间却不见半点炊烟,至少有百户人家的小镇却是一片寂静,这让林浩等人大为诧异。林浩的侍卫徐朗见此请示道:“公子,我进去看看。”
林浩点头:“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徐朗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赵之航见状道:“林大人年纪轻轻便已位尊四品,身边更有如此高人相护。说句实话,本官对林大人的家世很是好奇,不知可方便说说?”
“大人说笑了,下官乃是平民出身,哪有什么家世!至于徐朗,是我进京途中救下的,他是江湖中人,向来不喜约束。我救了他之后他说想跟着我,我不肯。这次我离京他非要跟着,说要报我的救命之恩,我拗不过他,便也随他了。”
赵之航听了叹道:“倒是个侠肝义胆的汉子!林大人得此高人相助,当该珍之重之。”
“大人说的是,人的一生能有个肝胆相照的人,是何等的幸事,自当珍惜。大人,如今我们已进入亳州境内,对接下来的事,您可有对策?”
“我哪有什么对策。没有见到灾民的情况之前,做什么都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起来这件事实在是怪异,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亳州地处边境,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都会经过此地,所以皇帝陛下对此格外重视,特为亳州城组建了一支三万人的军队,以防万一。前任刺史温大人更是把亳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过半点差错。为何这次却是瘟疫几乎覆盖了整个亳州城之后消息才传回京城?甚至连温大人都身亡了。林大人,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这个我也说不好。或许是温大人身亡,其他的大人们太忙了来不及送信,又或许是信送出去被人半道给截了。嗨,是怎么回事待我们到亳州不就清楚了吗,大人就别多想了。话说回来,我们到亳州之后,只要消除了瘟疫,安顿好灾民,大人就可回京复旨了。我就没那么好运了,呆在亳州这蛮荒之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说不定等陛下想起要召我回京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喂了几十年的蚊子了呢!”
赵之航闻言笑骂道:“你小子就知道瞎掰!以你的才华要留在京城还不容易,我看你是跟本就没想要留在那里吧。你说,殿试那天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浩摇头:“什么故意的?大人,下官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赵之航用手点了点林浩的额头,“还装,你若不是故意藏拙,为何后面无论陛下问什么,你小子却想倒水一样,开口便答?”
“嘿嘿,大人您真厉害,这都被您看出来了。那个,下官还不是不想太过锋芒毕露了嘛。谁知道那首诗一到陛下手上就露馅了,我要是再装下去,陛下只怕会直接砍了我。”
“你小子还真是胆大,陛下面前也敢耍心眼。说到回京,你若是治理地方有功,想来陛下很快便会召你回去。本官可是知道,以你的本事处理这些还不是轻而易举,你小子还好意思发牢骚。”
“呃,下官谢大人教诲。哦,大人,徐朗回来了。”
说话间便见徐朗已来到二人跟前,向二人说到:“公子,赵大人,我去镇中转了一圈,见到百姓们家家大门紧闭,敲门也没有人应,便从墙头翻过去一探究竟,却发现屋中都没有人。我正要回来禀报,来的路上见到一个祠堂,看到里面坐着许多人,但是他们都死了。”两人听了大惊。
“徐朗,你可看仔细了?”赵之航急声追问。
“赵大人,我进去一一查看过,确实无一活口,里面男女老幼皆有,约有千人,这镇中的人应该都在那了。”
林浩深吸了口气,说到:“大人,我们去看看吧,也许是瘟疫。”
“瘟疫?你是说瘟疫已经散播到这里了?”
“想来是的。大人,亳州送往京城的文书中提到瘟疫覆盖了整个亳州城,周边村镇无一幸免,而那已经是五日甚至是十日前的事了,此时若是瘟疫散到此处也不奇怪。”
“不错,算上急报进京的时间的确已近十日了。走,带上御医,我们去祠堂,徐朗前头带路。”徐朗闻言看向林浩,见后者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便前头带路,众人朝祠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