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谷之后,宋飞发现了一片无名墓地,坟墓之上的泥土还带着几分的新鲜;就好像刚立了这些墓没有多久的时间一样。
此时的天色阴沉,刮起了阴阴萧风;不知何时,天空开始洒落下来小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落在宋飞的身上,雨水顺着宋飞的脸颊静静的流淌着。
站在这成片的墓地前,看着眼前残留着的烛火痕迹,还有一些仍未燃烧殆尽的纸钱,宋飞的心放佛产生了一缕暗殇。
踏踏!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然后一阵急促的心跳声响起。
噗通!噗通!
在这雨天显得格外的清晰,仿佛带着,激动,喜悦,和幽怨,复杂到了极点。
“宋飞?”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宋飞的身后传来,带着探询,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轰!宋飞的脑海一阵轰鸣,放佛遭到了雷击一般;身体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蓦然,宋飞转过了身来,四目相对;在这雨天下,油纸伞中,一名身着孝服的美貌女子缓缓走来。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琉璃的眼角泛红,她望着宋飞,努力的想让自己的眼泪不掉下来;可琉璃却发现,自己此时很没用,竟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泪水。
“对不起!”看着琉璃那双略带幽怨的眼睛,宋飞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着那双眼睛。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琉璃走到了宋飞的身前,她举起了手中的油纸伞,将宋飞的身体遮在油纸伞下。
“若是我早点回来,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宋飞自责,面对昔日的好友,他竭力的想要道尽心间的苦诉。
“你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你回来了,就能改变结果么?”
一声叹息在宋飞的耳旁久久回荡,放佛来自天地间的孤魂野鬼一般,始终缠绕着宋飞,不断的逼问宋飞的心,让他的心中放佛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
“我会离开泉州,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带着陌伤和方铮两人的头回来,祭奠宋家埋葬在这里的数百英魂!”
看着面前这张憔悴的容颜,宋飞的心隐隐作痛;他伸出手抚摸着这张令人怜爱的容颜,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宋飞轻声问道:“你要去什么地方?告诉我,我来找你!”
他很不舍,旧友重逢,却又要分道扬镳了!
琉璃摇了摇头,她的身体放佛排斥着宋飞,往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诀别道:“不用了!这一个月我心累了,也倦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生也好,死也罢,我只想一个人走下去!”
啪!
油纸伞落在了地上,围着宋飞滚了一个圈;宋飞的手仍然伸在半空之中,依稀间,他还能感受到手掌之中残留着的温柔;他望着那在雨中渐行渐远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那般的决然!
这一刻,宋飞的心放佛快要撕裂了一般,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身体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跪在了上百座坟墓之前。
“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能改变结果么?”
琉璃的声音在宋飞的脑海之中久久难以消散,放佛重锤,一遍又一遍的捶打着宋飞的内心。
“是啊!自己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宋飞自嘲的笑了笑,他深深的明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每一天都会有无数的英魂长眠于地下;而自己现在能做得,那就是让罪人伏诛,以祭亡灵尔。
“你们放心,我一定亲手把陌伤和方铮俩人的人头带回来,以慰你们的在天之灵!”
捡起了身旁的油纸伞,站在这无名墓地前;良久,宋飞长叹了一声,将手中的油纸伞收起,平放在了一座无名的墓碑前。
“我走了,你们不要着急;用不了多久,我便带着陌伤和方铮俩人的人头回来,等我!”
对着一片墓地深深的鞠了一躬,宋飞蓦然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萧瑟的背影,渐行渐远。
在这一刻,宋飞深深体会到了一种名叫孤独的感觉;什么叫做孤魂野鬼?什么叫做孜然一身?什么叫做孤苦?恐怕也就是自己而今的处境了吧!
连唯一的亲人,琉璃也离去了,就连去往何地都没有告诉自己;硕大的天地,无垠的疆土,何处追寻?此一别,也许永生难见了!
……
凉州!
“喂!打烊了!喂!客官!”
龙祥客栈的客栈内,一名酒醉少年被俩名小二架着,拽出了客栈,放倒在了客栈门前。
“给我酒!酒,给我酒!劳资有的是钱!快点拿酒来!”
看着这撒酒疯的少年,两名小二摇了摇头,叹息道:“哎,都三天了,整天都这样浑浑噩噩的,遭罪啊!”
靠在龙祥客栈门前,宋飞的脸色绯红,满身的酒气,恍惚间,宋飞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面前浮现。
陈笑,一如既往的直爽,对着自己露出了开怀的小;残刃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跟个冰块似得。
“别走!我好想你们!”宋飞伸出手抓向了虚空,好像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些熟悉的脸孔在宋飞的眼前逝去,再也无法触及到了!
“我真的好想你们!”宋飞的手无力的坠落,他的神色颓废,靠着龙祥客栈的大门,抬着头,仰望着夜空!
看着漫天的星光,宋飞感觉自己仿佛只有在夜空下,才能感觉到心安,不会感觉到孤独了!
“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得到解脱,化作漫天星辰中的一颗!那天边最亮的星星,是你们么?”宋飞的嘴角带着宁静的笑容,他遥望着天边最亮的星星,对着星空述说衷肠!
“我知道,你们有怨气,不甘心;不过请相信我,我一定会让凶手伏诛,以其之血,来祭奠你们不瞑之灵!”
“还有,我已经到凉州了,马上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渐渐的,宋飞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带着安详的笑容,渐渐的陷入了梦乡之中;在夜空下,他仿佛能感觉到族人们的注视,这一切,是这么的美好!
……
“喂,快醒醒!”
一声呼唤在宋飞的耳旁响起,这声音很甜,令人感觉到心静;放佛有种魔力,能够动人心扉!
酒意还未散尽,宋飞模糊的记得,自己昨夜好像迷迷糊糊的走到了墨家门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就不记得了!
睁开朦胧的双眼,一张令人感觉到惊艳的美孔映入眼帘;红唇轻启,她好像在说什么?
“呃!头好痛!我这是在哪里?”宋飞捂着仍旧昏沉的脑袋,坐直了身体,使劲的晃了晃脑袋。
“你怎么睡在我家门前,你为什么不回家?”这美艳的女子开口,笑问了一声。
“回家?”宋飞撑起了身体,然后站了起来;他转身,看着身后的府邸,这不正是自己来凉州的目的地么?
在那府邸门上,高悬两个金色大字——墨府!
“这是你家么?好大啊!”宋飞面带惊讶,好像非常的吃惊一般,大声惊呼了一句!
“噗!你的家呢?”身后,墨仟看到宋飞的样子,扑哧一笑,开口问道。
“我的家!”宋飞黯然的地下了头,他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已经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感受到宋飞身上散发出来的悲凉,放佛连天地都为之动容,刮起了一阵阵阴风,让悲凉充斥着天地。
墨仟神色微变,她低着头,满含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没事!”墨仟的话还未说完,宋飞便挥了挥手,自嘲的笑了笑;然后道:“或许这就是命吧!我的命不好!”
昏沉的脑袋,让宋飞忍不住摇了摇头,身体一歪,仿佛要栽倒一般。
“你没事吧!”墨仟连忙搀扶住了宋飞,关切的问道。
“不要紧!”宋飞冲着墨仟笑了笑,挣开了墨仟搀扶着自己的手。
“要不?到我家里休息一下吧!”
看着宋飞转身离去,墨仟开口,她对宋飞的遭遇感到同情,生出了善心。
“谢谢,你人真好!”背对着墨仟,宋飞冷淡回应,他从心里感觉到这墨家千金是个善良之人!
若是寻常时候,宋飞到不介意与其交好;可惜,他们之间早已注定只能成为敌人,连普通朋友都成不了!
交情?一面之缘就够了!
“要是以后你有什么难事,可以到墨府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用不着,我很快就会离开凉州的!”宋飞的嘴角带着冷笑,对于墨仟的好意,他直接拒绝了!
看着宋飞渐行渐远的背影,墨仟有种感觉,她和宋飞一定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不抓住这女娃儿,然后逼墨家交出陌伤和方铮来?”
金色圆珠的声音在宋飞的心底想起,很是不解!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牵扯到其他的人;当然,若是我知道墨家也插手了此事,那就只能辣手摧花了!”
宋飞眺望着墨府,他的心底很希望,墨府不要参与到自己家族的恩怨当中来。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宋飞的心底对这个善良且美艳的墨仟,还是生出了些许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