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虽然用不着特定的宫女来伺候,但也不用住宫女的房间,她就安排在林青薇的隔壁,吃穿用度一应和林青薇是一样的。
林青薇回房沐浴,她还不能完全泡进水里,便让碧灵用巾子打湿了帮她擦拭一下身子。碧灵这些事做得很顺手,避开了林青薇的伤口,整个过程一言不发。
林青薇懒洋洋道:“从今个起,你我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懂?”
碧灵温顺地回答:“娘娘请放心,奴婢愿与娘娘同在,一定会侍奉好娘娘忠于娘娘,绝不会和绿巧一等为伍。”
林青薇侧头看了看碧灵,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罢后道:“我相信你。”
沐浴擦身过后,林青薇换了寝衣,回到床上去躺着。碧灵灭了其他的纱灯,只留下柔和朦胧的一盏,便退了下去。
林青薇张着双眼,看着头顶的芙蓉帐,手抚摸着身下柔滑的床单,感觉很熟悉。
林青薇抬手捏了捏鼻梁,不由哂然。喂,不就是个露水情缘么,矫情个什么,别人兴许早就忘了,你还瞎想个什么劲。
大姐,你不要被眼屎糊了眼睛好不好,你不止十六岁,你已经三十岁了。是三十岁,不是十三岁!竟还跟十六岁的小姑娘似的深闺思春么?
莫不是待在这具身体里久了,情商也在慢慢地退化?
于是林青薇甩甩头,把眼角的眼屎给揉干净,从床边的桌几上把那放着的荷包又拿了起来,翻来覆去地查看。
这荷包很明显不是她的,而是她顺来的。荷包上绣着一朵莲,看起来十分的精致而清新。这看起来像是女人绣的东西,可是却佩在了男人的身上。
林青薇嗤之以鼻,将荷包丢在了一旁,然后辗转睡去了。
当萧晏回到自己的住处更衣时,顺手往腰间摸去,发现少了什么东西。思及白天的事情,他不由脸色变得很黑很臭,低低道:“林、青、薇。”
到了第二天,绿巧的事情传得非常快。
整个长衍宫的人都知道绿巧夜里的****事件。她被带去林青薇那里时,容颜十分憔悴,衣衫不整,连说话的声音也又干又哑,显然损精耗神之征兆。
林青薇道:“我听说,你要去赵贵人那里做事,你若是去了,我也不拦你,毕竟人都是往高处走的。怎的也没见你去?”
话音儿一落,这时一名公公前来禀报道:“赵贵人那处刚传来了话,说是不用绿巧过去了。”
看他难堪的脸色便知,赵贵人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并且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林青薇丝毫没有意外,只挥了挥手,道:“下去吧。”她缓缓垂了垂眼帘,见绿巧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但那双眼睛死死瞪着她,眼里充满了仇恨。林青薇又缓缓弯下身去,手指勾住了绿巧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语气平淡无波,“怎的,怨恨我吗?恨我毁了你的清白?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还没有把你遣去冷宫。林雪容那丫头收买了你,你在替她卖命的时候就应该想想你将来付出的代价。”
绿巧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替她卖命!”
林青薇眉毛一歪,道:“你敢说你没有给我送加了媚药的茶水?”
“茶水,茶水是奴婢送给娘娘的,可是奴婢没有加任何东西!”
林青薇眯了眯眼,定定地瞧着绿巧的面部表情,道:“人在撒谎的时候,为了使对方相信她的谎言,会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很明显,你的撒谎水平还没有到达天衣无缝的地步。”
绿巧闻言,慌忙移开了眼睛。
林青薇松开了她的下颚,道:“你下去吧。以后你还在长衍宫里做事,经此过后,我对你所做过的事情不再追究。”
绿巧没有动,而是一声声溢出尖锐的笑,道:“娘娘毁了奴婢的一切,奴婢在这里还有立足之地吗?奴婢还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吗!”说罢,她咬牙狠一狠心,倏地爬起来就朝一边墙壁撞过去。
碧灵惊呼一声。
林青薇本来能够拉住绿巧,可是她站着没有任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绿巧撞在那墙面上。
咚地一声。
恰逢心如端了一碗药汤进来,见此情形,她怯懦的心灵已经日渐强壮了,小小年纪也淡定得很。
碧灵赶紧过去扶起绿巧,绿巧满额头都是血迹。林青薇笑笑,道:“你若是有心寻死,昨天晚上就该死了,也不必眼下在我面前死。还有,你该恨的人也不是我,而应该是林雪容,是她想出了下三滥的招数,才让你有如今的下场。”
心如走过来,将汤药递给林青薇,道:“姐姐,该喝药了。”
林青薇端起药准备喝,又递给碧灵,道:“把这个给她灌下去,她再寻死觅活你也不用劝。等她自个折腾死了,就叫人来把她的尸体抬出去喂了野狗。”
“是。”碧灵端着药过去,强行给绿巧灌下去。绿巧痛苦至极,混着血液将汤汁全部咽了下去,然后哭得撕心裂肺。
林青薇踏出房门口,心如跟在她身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嘀咕道:“好不容易给你煎的药你都拿去给她喝了,那姐姐喝什么?”
林青薇好笑道:“放心,我已经好很多了。”
“那个绿巧,是不是就是害得姐姐被打进冷宫的凶手啊?”心如天真地问。
正逢旭阳宫里的公公来了,林青薇看着不远处徐徐走来的太监,对心如道:“不是潜心修习医术么,姐姐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负责把绿巧额头上的伤给治好。要先止血再包扎,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