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桃心里暗暗冷笑,此一时彼一时,白少帆真是高高在上太久了,都不知道悄然之间,南平已经换了主宰!
林茂人走定了,接下来无论是秦东军接任城督,还是从南州降下来大员,之前的协定统统不可能作数了,她可是已经探听到绝密消息,秦东军为了城督的位置,把南河区开发的权限当成筹码全押上了!
既然是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吴玉桃一点都不介意拿出来哄哄这个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若能换取他的信任,为自己的另一个庞大计划增添一点胜算,何乐而不为呢?
“吴总什么意思?”
“白少,如果我说,我觉得跟您作对很蠢,现在悔悟了,来找您负荆请罪并且请求原谅,您肯定不会信,我自己也觉得很肉麻很虚假,黎小姐跟您是一体的,今天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吴玉桃越这么说,白少帆反倒越信了她,微笑说道:“吴总豪爽,愿闻其详。”
“天下大势,尚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我在商言商,为了各自的利益,该争的时候在所难免。”吴玉桃收起了媚惑,带着几分凌厉说道:“之前果真如你所说,你我在南州地面上,算得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胜在雄厚的实力,而我胜在通达的关系,这一点白少不否认吧?”
“对!”
“那时候只有你我两家,自然是要争个高下的,可现在,南平,乃至南州,却又悄然多了一只飞龙,你我这两只猛虎若不联手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分而食之,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白少帆骤然间变了脸色,咬牙切齿的说道:“方、天、傲?”
“对!”吴玉桃说道:“虽然他曾经是我捡来的小伙计,也是在榻上取悦过我的小玩意。虽然他跟你相比,曾经是你脚底下的烂泥,也是你一根手指都能摁死的小蚂蚁。虽然你我都不服气把他称作飞龙,但实际上他的确是。一条小杂鱼,却飞过了龙门!”
吴玉桃说到“在榻上取悦我的小玩意”这句话时,黎姿忽然涌起一阵愤怒,她自己也不知道怒从何来,总之,有一种很想掐死吴玉桃的冲动。
白少帆满脸刻毒,一字字说道:“麻痹的,现在他还是老子脚底下的烂泥,总有一天,我依旧会用一根手指摁死他!”
吴玉桃点头道:“我理解您的心情,白少,身份尊贵如您,却被方天傲如此欺辱,谁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但您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是轻易弄死他痛快,还是先把他打回原形,让他体会到从云端跌落回烂泥里的痛苦之后再弄死更痛快呢?”
对于吴玉桃的诡计多端,白少帆已经深深领教过了,他思索了一下说道:“说你的合作计划吧。”
“很简单。”吴玉桃胸有成竹的说道:“古语云:‘欲让其灭亡,先让其疯狂。’‘若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两句话白少肯定都懂。我的计划,就是让白少您先放弃玉鼓集团的扩建工程投标。”
白少帆立刻说道:“这不可能!”
黎姿撇嘴道:“我就说嘛,吴总怎么那么大方,把南河区的项目让了出来,原来,为的是让我们南润退出玉鼓的竞争呀!哎呀,也难怪呀,南河区的工程毕竟还没开始,而玉鼓的则是到嘴边的肉,肯定要先吃进嘴里再说咯!”
白少帆刚刚对吴玉桃萌生的同盟心思一扫而空,轻蔑的说道:“吴总,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玉鼓的项目拿下来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争气!麻痹的方天傲自认为杂鱼变蛟龙,现在正在风光头上,跃跃欲试想用扩建工程的事情踢开第一脚,好在李阿姨面前露一小脸呢!
哼,我偏偏要让他进退维谷,最后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也让李阿姨好好看看,她如何把一坨屎当宝贝的,所以,恕我不能跟你合作了。”
吴玉桃没有生气,只是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白少帆,好一阵子才说道:“白少若这样想,就当我没说吧。来,喝酒,我预祝白少旗开得胜。”
若是吴玉桃纠缠不休,白少帆倒不奇怪了,现在看她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合作,他反倒不习惯了。
碰杯喝了之后,吴玉桃依旧绝口不提合作,开始跟黎姿聊一些时装呀化妆品什么的女人话题,越发勾的白少帆好奇心起了。
终于忍不住问道:“吴总,虽然我不可能放弃玉鼓的项目投标,但你不妨说说你的合作计划,反正咱们也是喝酒聊天,就当扯闲话吧。”
吴玉桃心里轻蔑的暗笑,你小子看似狡猾,比着老娘还嫩的很呢,脸上却满是惋惜的喟叹道:“白少,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年富力强,年轻就是好啊,有冲劲,有想法了可以无所顾忌的去尝试,即便是败了,也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
而我不得不承认,我年纪大了,赢得起输不起了,考虑事情总是过于保守,若我说了我的计划,恐怕影响你的信心,不说也罢。”
“笑话,我跟方天傲乃是有我没他的深仇大恨,有什么事能影响我的信心,吴总说吧。”
吴玉桃好似很是纠结,终于说道:“那好吧,你听听就是了,也不一定对。”
“嗯。”
“白少这一向一直身在京城,肯定听说了年前李夫人病重住院,方天傲来了一趟,李夫人当天就病愈出院的事情吧?”
“是,我妈跟我说了。”
“那么,你知不知道,李夫人的病根并未除掉,方天傲这段时间除了应对玉鼓的事情,还在不遗余力的搜罗替李夫人根治病症的药物?”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
“方天傲虽然年轻却非常狡诈,我估计他是故意不见兔子不撒鹰,明明能够一次治愈李夫人,却借口药材不足一直拖着,目的,就是要彻底接管玉鼓之后才肯放手救治。
在这种状况下,方家以及李家为了李夫人的病症,肯定是全力保全方天傲的权威跟利益,在这种时候,您因为意气用事,非要在玉鼓招标的事情上跟他较劲,我恐怕您胜算不大。
即便是您拉上白州长跟令堂,用他们跟李夫人多年关系强行拿下了工程,恐怕在李夫人眼中,您的形象会大打折扣,玉鼓的项目即便做的再好,无非是一个亿左右的利润,跟李夫人的疼爱信任比起来,说实话,我认为您得不偿失!”
白少帆一愣:“这……”这他可丝毫没考虑到。
“若是您在这个时候主动提出退出竞标,就会给李夫人一个您通情达理,知道进退的良好印象。更会给方天傲一个您怕了他了这么一个假象,促使他的虚荣心爆棚,防备心理自然就大大减弱了。
等到方天傲自认为已经彻底掌控了玉鼓,也放手治好了李夫人的病症,纵然李夫人不会卸磨杀驴,但他一个毛头孩子,架得住咱们算计吗?
到时候他方天傲接连不断的出现不可饶恕的经营性错误,一次两次李夫人可以包容,三次四次呢?十次八次呢?李夫人能包容,方家能吗?李夫人病好了,他已经成了没用的弃子,谁会在乎他的死活?最多不过是把玉鼓扔给他作为报答,他的二少爷恐怕是做不下去了吧?到时候,想怎么报仇,还不是您说了算!”
白少帆越听越振奋,狂傲的大笑道:“对啊,若是一点一点的把他的玉鼓弄垮,让李阿姨讨厌他,赶走他,让他从富翁再变回穷光蛋,从二少打回原形变回杂碎,的确比派人弄死他爽多了!”
吴玉桃含笑点头。
黎姿听的心里五味杂陈,忽然插嘴说道:“那么吴总精心替我们谋划,你自己能获得什么好处?”
“当然有。”吴玉桃凤眼微斜,狡黠的笑道:“好处可多了去了!唉!原本我看出方天傲不是池中之物,是想把他拉拢过来替我卖命的,可惜呀,他在米国遭难的时候,我觉得他死定了,办了一件错事,把笼络他的一套房子给收回来送给了魏延年,他现在是恨透了我了,任他做大我绝没有好下场。
所以,我跟白少合作的先决条件就是,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我俩就是天然的盟友。我劝说白少暂且隐忍,也无非是退出玉鼓的竞标,还不算难堪。而我,则打算放低身段,主动贴上去给方少赔情道歉,甚至陪他上塌哄他回心转意,然后,尽可能的把玉鼓集团的扩建工程份额全部吃下来,这,也是大大的好处呀!”
黎姿不知怎么了越来越别扭,气咻咻说道:“好处都被你吃下了,合着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就得到空口无凭的南河区工程承诺?”
吴玉桃微带愕然的说道:“对,就是这样,黎小姐觉得你们吃亏了?”
白少帆却手一挥说道:“吃亏不吃亏无所谓,只要能让方天傲彻底倒霉,这个合作我答应了。”
吴玉桃笑眯眯说道:“我就知道,白少年少有为,绝对能看破一时的得失,从大局出发的。”
白少帆恨恨的说道:“就让那杂碎先得意一时,我等着吴总的佳音。”
“好,一言为定,我一定不会让白少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