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天真你就是天真,张庭轩是个痴情种子你肯定知道的也清楚,那老不死的跟他说连暖玉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偷了他房里的东西就跟野汉子私奔了,张庭轩受了这个刺激,呵,跟我连洞房都没入就疯了,拿着斧头把张家上上下下的女眷都给砍死了,除了我。”狐狸脸的旗袍女人抬了抬眼皮子,笑的特别的耐人寻味,“知道为什么吗?”
我老实的摇了摇头,因为我看出来她很享受给别人说事情的经过,我不想打断她,扰了她的兴趣。
她笑的特别轻松,“因为他刚进来就被我这张脸给活活吓死了,我瞧着外头人都死了,干脆也就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自己解决了,结果没想到越是看起来干净的地方越不干净,跟连玉暖死在了一块,每天都得看个十几遍她死的经过,我看的也都差不多腻了。张庭轩那王八蛋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个的孩子和喜欢的女人是被自己亲娘给害死的,本来被压着也没什么事儿,偏偏就几个月前闹了场命案,给他指了条路,他就顺着出来了,瞧着那么多女人喜新厌旧,贪着男人的钱,他当然怨气就被激了起来,要不是我拦着,估摸着今天你早就被弄死了。”
“张庭轩啊,死了还疯了,一边杀人,一边忙着救人,他觉得你跟今天那个小白脸有一腿,却还要跟另外的男人纠缠不休,就盯上了你,精神分裂出的另外一个张庭轩就想着法的救人,还想把你给藏起来,啧!只怕藏起来死得更快。”狐狸脸的旗袍女人看着我的眼神都让我有点发颤,“我跟上你也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你帮个忙,想办法帮我超度一下去投胎,我活的时间不久,但死的时间太久了,过的日子都觉着没意思,还得天天防着那疯女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不会骗我?”我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而且你说的张庭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更别说想办法压住他。”
“这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小姑娘,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狐狸脸的旗袍女人舔了舔嘴儿,笑的带点猫腻,“你的好情郎来找你了,我先走了。”
*
我一觉醒过来,发现简峥正脸色阴沉的坐在我的床边,目光凌厉的盯着我胳膊上的伤口,一言不发。
这一般都是简峥发怒之前的征兆,我立刻爬起来,挤出笑脸往他身上蹭去,但他这次不吃这套,依旧看着我不吭声。
那眼神看得我有点心虚。
简峥突然嗤笑了一声,“向小北,你能耐还挺大的?闹的人家家里头差点都要出人命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我装糊涂。
简峥声音一沉,“听不懂?白柔家里的那只鬼不是你安排的?”
他的声音很耐人寻味,但我没啥功夫去研究,我心里头暗自骂着那个女鬼不守信用,没义气,一边还好声好气的去哄着眼前的这位大爷,“简峥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就是开个玩笑嘛!”
“开玩笑?”简峥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他盯着我看,“向小北,你记住,你现在是个警察,不是街边摆地摊的神棍,如果出了命案我第一个要抓的就是你,你懂不懂?”
我看得出简峥是真生气了,有点不知所措,磕磕巴巴的解释着,“我……我就是气不过她老缠着你,才找鬼去吓唬她的嘛!”
简峥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失望以及无奈,他突然松开了手,我立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有点害怕,就算是刚才被鬼吓我都没怕到浑身发抖,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我怕失去简峥,我知道他这个人特别较真,尤其是在这种问题上特别较真,他总认为警察该做什么,警察不该做什么,甚至特别强势的把这种看法强加在我身上,我还他妈犯贱的不得不承认他的观点!因为这大概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对待一个人。
“简峥,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哆哆嗦嗦的挪过去,抓着他的胳膊不敢松手,“我是认真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我怕他不相信我,还特地睁大了眼睛给他看,以证明我悔过的真心。
简峥良久才叹了口气,伸出手替我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把我揽在怀里头抱着,唇瓣抵在我的额头上。
他说:“向小北啊!我还真是拿你这个泼皮没办法!”
他话里头带着的宠溺和无奈的语气我听得一清二楚,我当时眼泪就流下来了,完全压制不住,“我就是泼皮!我就是不要脸!怎么样!她有本事来抓我坐牢!我不想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担心你被人抢走。”
我自私,特别自私。
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我心眼小的压根就容不下别人在我眼里头放肆。
我可以很坦白的承认我确实有想过吓死白柔这种想法,但我绝对不会去做,也不想去做,因为如果做了的话,我会成为比鬼更让人恐惧的存在。
我只希望,也只可以容许简峥心里头曾经有过别人的这种想法,但我绝对不会接受在我拥有他的时间里还有人来打搅。
就算是宋末说过我跟他有缘分,但我也不敢彻底的相信,我怕我会亲手断了这段缘分。
“我不会被人抢走的,但是向小北,我希望你今天做的事情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不希望你出事,更不希望有人拿着这个把柄来威胁我。”简峥捏着我的胳膊,他伸出手摸了一下伤口周围的黑血,“还疼么?”
“嗯。”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我就是想让他多心疼我。
简峥皱了皱眉头,“我之前都说过了让你别接那个案子,那个案子有问题,你非不听,现在惹上东西差点半条命都没了。”
我不服,我反驳道:“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有问题,我们警务人员才需要去调查,不然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简峥轻哼了一声,说话都带着股嘲讽味儿,“这官腔你打的不合适,还不如让宋末来打,你要是什么时候有了这觉悟,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发挥咱们警务人员的优良传统和精神么!”
“行了别贫嘴了,再贫嘴你这条手都别想要了。”简峥不喜欢我油腔滑调的态度,关键这招对他最好用,每次一用他都没辙。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站起来,又从衣架上拿了件灰色外套给我披上,开门带我下楼。
我问他干嘛,他让我少说话,说是要带我去治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