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峥啧了一声,“这死得真惨。”
我不忍心看,用手捂着脸,透过手指缝隙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心脏呢?”
“不知道,但肯定是被挖走了。”简峥说:“你觉得是不是王梅干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比较低,只有我跟他能听清楚。
“不太可能吧,她昨天晚上跟我说话呢,哪有时间。”我撇着嘴摊了摊手,“不过也说不准,她说过她也恨李春阳那几个酒肉朋友,说不准就是来寻仇了。”
简峥忽然道:“你摸摸她的肚子。”
“啊?”我微微一愣,刚想伸出手去摸,忽然又缩了回来,“为什么?这干尸好臭的!”
简峥说:“因为我是组长。”
那笑容无比的灿烂,平淡的语调中我却凭空听出了威胁的意思,立刻乖乖伸出手去摸那干尸的肚子,心里却是将简峥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咦?”手压在上面却是只能感觉到一层湿漉漉的衣服,往下压了压却发现这腹中倒像是空的,不等简峥说话,我就将干尸小腹上的衣物掀开,一处更大的血窟窿暴露在空气中,血淋淋的肠子遗漏在外,却被衣服完美的遮掩住了,我吓得手抖了一下,“这具干尸的内脏全部都就没有了。”
死无全尸。
我实在是想不出张大麻为什么会死的这么惨,而简峥却是用手上的木棍挑起血淋淋的肠子仔细的观察了起来,完全没有平日里洁癖的形象。
“噗——”一阵轻微的动静响起,但在此时却是尤其的令人感到尴尬。
寂静了许久,连虫叫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直勾勾的盯着简峥,“你放屁了?”
简峥抿唇不言,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抛过来便让我有处于数九寒冬之中的感觉,立刻改口询问站在后方的李大爷,“你放屁了?”
李大爷说:“小北啊,我这么大年纪了放什么屁。”
村民们面面相觑,也都七嘴八舌的解释了开。
“这我可没有,三子,是不是你啊?”
“我去你的,晚饭的时候你吃了那么多的萝卜怎么不说是你啊?”
“也不是我。”
“说不准就是你。”
……
吵嚷的声音一阵比一阵大,甚至还有吵红了眼,动手打架的意思,被李大爷开口呵斥了一番才安静了下来,有人说,“其实这声音倒像是从他们那边传过来的。”
我怔了怔,马上又道:“我们这里怎么可能,只有两个……两个人?”
简峥说:“可还有一具尸体啊,小北。”
对啊,还有一具尸体。
我脑中轰然炸开了来,对啊,还有一具尸体。
僵硬的抬起视线,一堵带着血窟窿的肉墙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渐渐向上望去,干瘪如老树枝般的脸显得特别猥琐,发紫的嘴扯出了一抹阴森森的弧度,短利的獠牙在唇边若隐若现,带着尖细的笑声。
还未待我有所反应,围观的村民们就被吓的屁滚尿流的爬走了,声音尤其尖锐,“妈呀!诈尸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只剩下我跟简峥,还有那具干尸,阴冷冷的笑声依旧在耳边响起,还未待干尸站起来象征性的蹦跶两下,我直接一脚丫子踹在了干尸狰狞的脸上,丰富的唾沫星子乱飞,“操!我.操.你祖宗!死了还要起来蹦跶一下!”
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道,那干尸本来就不怎么结实,“咔嚓——”一声,脑袋直接从脖子上掉了下来,也没有想象中喷血的画面,反而是类似于腐肉的东西从脖子断裂开来的地方渗出,脑袋滚落到了简峥的脚下,依旧带着阴森森的笑声。
没了脑袋的干尸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向着我的方向又奔了过来。
我愤怒了,直接抡起旁边的大石头砸了过去,大石头以非常完美的弧度袭向干尸,准确无比的将干尸彻底的砸成了两半。
简峥脸抽了抽,“当真是……威猛无比。”
泥坑里都是干尸的腐肉和尸水,一颗脑袋依旧发着尖锐的笑声犹如在嘲笑我的行为一般,我磨了磨牙,愤愤的举起大石头准备再来一击,简峥道:“你若是再砸的话,小心张大麻半夜爬到你的房间里找你谈话。”
我这才悻悻地放下了手上的大石头,“谁让她吓我来着。”
“你身上的阴气令得这干尸诈尸了,张大麻什么都没干,就是起来活动活动身子,你却是直接把人家砸个稀巴烂。”简峥又想起了我方才英勇无比的行为,夸赞我,“当真是高大威武。”
“那现在怎么办?”至少得让这脑袋别再笑了吧?不然又得吓疯几个村民。
简峥说:“把他烧了。”
我傻眼,“怎么烧?”
“你平时是怎么吃饭的?”
“可这哪能混为一谈!”一个是吃的,一个……一个是干尸啊。
简峥看着她,声音淡的几乎听不出情绪,“难道你还需要我帮你加点盐吗?”
我打了个激灵,忙笑道:“哪敢哪敢。”
半小时后,我捡来的柴火勉强着了起来,伴随着一股焦糊味,简峥站在旁边看着我。
我举着手里的棍子在火上来回的翻滚,然而这棍子上的却是半具依旧在扭动的身子,在我的脚旁还有一颗脑袋阴森森的笑着。
这画面……着实是太诡异了一些。
简峥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眉毛抖了抖,“你是不是还要再烤的均匀一些?”
“……”我一瞬间有想要罢工的冲动,但简峥根本没有叫我停下来意思,我只能继续保持着举着串着尸体的棍子在火上不停的烤,手都酸了,但都比不过我此时悲凉的心情。
“咯咯咯咯咯咯——”阴森森的笑声忽然提高了分贝,吓得我手一抖,险些将棍子扔掉,那颗脑袋却是凑到了我的脚边,短利的獠牙此时却是长了不少,泛着寒光咬向我的小腿,我再次一蹬脚丫子,直接干脆利落的把那颗脑袋踩在了脚下,当起了板凳,“操!死了你丫的还不能歇会是吧!”
似乎是被我的这句话激怒了,火堆上的下半.身突然开始抖动着,虽说这都已经是干尸了,可腐肉的重量也不是很轻。
我恨得直磨牙,一脚丫踩住下面想要四处乱咬的脑袋,夹着棍子,一只手把握着重量,干脆把这半具干尸直接架在火堆上开始烤了起来,时不时的还给它翻了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