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想往下看的时候,突然有人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
“别看了,再往下看也没什么意义。”纪云之笑眯眯的站在我的身后,不光是他,还有狐狸脸的旗袍女人正夹着一支香烟,眼神不明的看向喜宴上欢欢喜喜的小丫头,也就是她的过去。
我不大懂他们让我看这些的意义在哪里,也不明白他们到底把我带到这里为的是什么。
“我要回去。”我稳了稳情绪,声音尽量的平和,“你让我看的我都看到了,也该放我回去了。”
“你看到什么了?”纪云之饶有趣味的盯着我,“你什么都还没看到呢。”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就像是催眠。
但这招对我没用,早八百年前简峥那孙子就催眠过我。
说起简峥,我下面现在还跟被火烧的一样疼,夹紧双腿站得笔直,就怕被看出来难为情。
“宋家当初的先祖是道家高人,救过我一次,所以他的重孙大婚的时候,我送上了千年人参做贺礼,但宋小公子体弱多病,还未撑过大婚之日就去了,我本来想着报恩,把自己的内丹割舍一半给他。”纪云之说:“但是宋家老爷是个贪心的,看到我的内丹之后,就想全部给夺走,趁我吐出内丹的时候,直接夺走,还把我打成重伤,送到了张家老太爷手里看管,但可惜张家老太爷也觊觎我的内丹,在发现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直接把我打得半死扔到了后山上喂野狗。小狐救了我,但要取回内丹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足足等了一百多年,终于等到了你。”
“我?”我诧异的指了指自己。
纪云之点了点头,眸子里带着嗜血的光芒,“对,就是你,宋家后来觉得这件事不光彩,就命后辈再也不准提起,更是把内丹转而封印在了斧头里,送给了张家。所以我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张家满门,但斧头我根本碰不得,也摸不得,就只能吸引你过来,帮我这个忙。”
他在说自己杀人的时候,声音极为平淡,就像是捏死了几只蚂蚁一样轻松。
我后背一阵冷汗,“为什么是我?”
“因为就是你啊。”狐大仙的声音突然从狐狸脸的女人嘴里传了出来,她捂着嘴“咯咯”发笑,细长的眸子里夹着几分嘲弄,“小丫头,你以为你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和脸面吗?”
我懵了,完全懵了。
手背上原本被烟斗烫上的狐狸图案也在此时彻底的消失不见了,但手掌心中的那道红痕却是隐隐泛着血色。
“向小北,你要记着人心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最难测量的东西,宋家那群人,不是什么好人。”纪云之的手指在我的眼前晃了晃,猛地对准我的脑袋瓜来了个脑瓜崩。
我疼得直哼哼,用手揉了半天,“你有病吧啊!”
“哟,怎么没晕?”纪云之郁闷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笑嘻嘻的看着我,“来,再蹦一个,送你回去。”
我用手挡着额头,生怕这丫的又给我弹个脑瓜崩。
但我护住了前面,没防住后面,狐狸脸的女人从我的后面对准我的脖子就是一记手刀,疼的我冷哼了一声,身子一歪就晕了过去。
昏迷之前还听到纪云之和她在嘀咕,“不对啊,我敲她她怎么可能不晕。”
“她手上还有那道红痕怎么可能会晕。”
“对哦,对哦,关了我一百多年我连这个都给忘了。”
“不是一百多年,是两百多年……”
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护士给拍醒的,身边站着一大堆人看着我,眼神特别怪异。
“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需要送您到急诊室看看吗?”小护士模样生的挺好看,一脸关切的看着我,“要不然我给你倒杯水,你休息会吧。”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就是不大舒服。”
小护士再三确定我没事之后,才放心离开。
我夹着腿,暗骂了简峥祖宗十八代,才晃晃悠悠的进了病房里头。
病房里头没人,宋末和常德都不在,只有陆欢躺在床上休息,紧闭着双眼睡着了,另一边姚沫正翻着手里的娱乐报刊,模样很是平淡。
我现在很怕姚沫,我觉得她城府很深,或者说她这个人情绪变动的太可怕。
昨晚还能在警察局哭的歇斯底里,迷惑所有人的眼睛,今天就能靠在病床上冷淡的翻看着报刊。
“向小姐,宋副组长和常先生刚刚出去办点事,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姚沫看到我很惊讶,很快就冲着我笑着小声说话,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陆欢休息。
如果之前纪云之没提醒我的话,恐怕我还真觉得姚沫人不错,还知道为其他人着想。
但现在看的话,完全就是个大骗局。
“没事,我随便坐坐。”我也陪笑着,从旁边挪了个椅子过来,坐在偏靠近陆欢的位置。
我态度不敢太热情,怕被她看出来什么破绽。
像她这种人心理素质强大的会让你感到可怕,就算是你把证据甩到她的脸上,她都能不卑不亢的为自己辩驳。
“向小姐做警察不会觉得很累吗?”姚沫很好奇的看着我,笑的很认真,“我小时候也想当警察,觉得警察很厉害,会抓走那些坏人,但是后来发现,有些坏人警察也未必会抓。”
我状似随意的回答,“姚小姐说的话,好像很有深意啊。”
“没什么,只是觉得警察也有没用的时候。”姚沫的语气很怪,明明带着十足的恨意,却又偏偏压制着,她忽然抬眼笑着看我,“当然,我不是说向小姐你们。”
“我明白的。”我凑合着笑了两声,病房里头的气氛一时间凝结了起来,有些尴尬。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还是很紧张。
这跟我平时遇到的案子完全不一样,就算是李春阳那种人,但他明显是做贼心虚,总是会露出破绽,不像姚沫从头到尾,冷静的让人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