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很快取了酒,两人就这样如同小时候趴在窗口看星星般喝着小酒,讲着趣事,看着一轮明月渐渐淡去。
玉烛再睁开眼,已是天明,窗外微风倾袭着淡紫色的纱幔摇,摇曳起晨起的阳光,玉烛下意识伸手去挡住刺眼的阳光,却发现无力动弹,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如同浇了一盘冷水,瞬间清醒了。
玉烛惊得睁大眼睛,才发现不止是手,整个身子都禁锢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头抵着一个人的下巴,空气中充满着男子的阳刚味。
不由得吓了一掉,不用说,他是谁,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软塌上,除了他没有谁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子,不过昨晚他不是去容月姑娘那儿了吗?
正是新欢得宠的新鲜劲儿上,怎么躺在她的软榻上了?
玉烛一个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迅速看了看自己,更是被吓得心跳如鼓。
玉烛是真的想不起来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只知道她和香梅在赏月,为什么会只着亵衣躺在他怀里。
“爱妃这是什么表情?昨晚可是热情的很呢!”头顶传来熟悉的戏虐声。
玉烛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她一点也回忆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只记得她和香梅一起在窗前赏月,还喝了点酒,那酒并不辣,还有些甜甜的味道,好像她以前喝过的红酒,很是好喝。
后来她她跟香梅讲了很多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趣事,听得香梅不停地问这问那。
再后来好像听香梅问她是不是从月宫里下来的仙子,是不是嫦娥,那么漂亮清冷,又知道那么多,再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玉的时代,她是个未嫁的女子。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虽然早已嫁给上官昊越为妻,但也是个未圆房的女子,她真的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只穿亵衣躺在上官昊越怀里呢?
“不记得了?”是上官昊越的声音,温和而关切,连带着刚刚上一刻还轻佻的口吻也没了。
玉烛不敢看他,只是点了点头,突然身子一滑,整个人跌进软榻,她还没从错愕中回过头来,上官昊越那张祸害众生的脸蛋就覆在她脸上,整个人就这样重叠在她身上,若不是他有两只手臂撑着,直接压在她身上了。
近在咫尺的那张英俊到极致的脸,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嘴角还噙着一丝蛊惑众生的弧度,那双桃花眸正怔怔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出一般,玉烛的心不受控制般跳动着,樱桃小嘴紧闭着,仿佛只要一张开嘴巴,心脏就要跳出来。
因为距离近,上官昊越纯阳刚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眼底一片猩红,灼热地眼神烧得她的脸蛋也通红起来,玉烛就是再不经男女之事,也懂得男人如此神态,她此刻的危险,若不阻止,且不论昨晚发生了什么,此刻她shi身的概率那是百分之百。
玉烛心下一急,用力一推,上官昊越的身子从她的身上跌了下去,躺在她身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长臂一捞,整个人又被捞进他怀里了。
上官昊越禁锢着玉烛,将她倩倩的身子圈在怀里不动,软软的清香扑鼻,真是舒服,下颚抵着她的头顶,慵懒地开口:“烛儿这是什么反映,既然烛儿记性不好,不记得昨晚的事,我只是想帮助烛儿恢复下昨晚的记忆而已!”
说话间上官昊越心情甚好,他发现只要碰上这种事情,玉烛一贯的伶牙俐齿都会消失殆尽,这女人这样的弱点在回府后第一次就发现了,果然是屡试不爽。
恢复记忆?玉烛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这男人还真是有玩弄女人的本事,莫名其妙地占了她便宜,一大早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继续卡她的油。
“我昨晚喝了点酒,应该是睡得很沉才对,太子殿下你不会趁人之危吧?”玉烛抬头眨着眼睛试探性的问,她虽然称不上是海量,但还不至于差得喝了酒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的份上。
仔细一想刚刚醒来的时候虽然只着亵衣,但是身体好似并无异样,都说女人第一次会印象深刻,虽然喝了点酒也不至于毫无知觉吧。
上官昊越见她一双清澈的眼睛略带期盼地盯着他等待答案,微微悸动,压低了身子,吻上了她的眼睛,玉烛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眉梢唰过他的唇,一股暖流窜入。
“烛儿,你这么看着我,我若不趁人之危,都挺对不起我自己的,更对不起你昨晚的表现!!”
上官昊越戏谑地说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灼热的,暖暖的,她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她窘迫得不行,心跳如雷,竟说不出一个字来,遇上这种话题,玉烛哪里是上官昊越的对手,一时间屋内气氛节节攀升……
“紫离姑娘,对不起,太子和太子妃还在歇息,不便打扰!”
正当玉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屋内传来香梅的不轻不重的声音,声音听着还是有些谨慎。
屋外香梅拦着前来找上官昊越的紫离,紫离是上官昊越指给成容月的丫头,这会说是容月姑娘身子不舒服要找太子殿下,香梅心里是极为不舒服的。
昨天晚上本来太子殿下开始就留在西厢的,就因为容月姑娘身体不舒服,就走了,害得太子妃饭都没吃,还在窗外喝了一夜的酒,她真是想不通了,太子放着太子妃那么一个美人不疼,去折腾霖国送来的那个女人为何。
“容月姑娘身子不舒服,出了差池,你担当不起!”紫离见香梅竟拦着她见太子爷,不经嗓门有些大。
“声音小点,太子和太子妃正睡着呢,容月姑娘自己不是懂医术的吗,那日还说要帮我们太子妃瞧瞧来着,再不济,赶紧去找太医,你慌什么!”
屋内玉烛眉头一皱,随即只见上官昊越一直禁锢着她的手臂松开了,身子得了自由,同时也好似被泼了一身冷水,果然,他很紧张,玉烛有些失落,突然想起以前同事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和女人还真是不一样,男人可以和不爱的女人发生关系,说着海誓山盟的话,女人和不爱的男人则是亲密一下都觉得排斥。
玉烛被自己脑海里的这句话吓了一跳,她爱上上官昊越了,所以不排斥他说些ai昧的话,甚至身体上的接触,她发誓她没有爱上上官昊越,只是不讨厌而已。
玉烛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惊得起身,扯开被子,发现床单一片洁净,无半点欢愉过的痕迹,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上官昊越看着她好笑的动作,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弧度,她就那么想为苍夜秋守身如玉吗?虽然已嫁她为妃这么久了,可昨晚……
玉烛起身下床,把自己裹在披风里,上官昊越已经穿好衣裳,整整齐齐的站在她面前,屋外还吵闹的两个丫头已听不到声音了,或许是香梅把她轰走了。
呵,这丫头还真是称心,不过这不是她关心的事,在皇宫这该是很平常的事吧。
上官昊越靠近,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重重的吻,竟然那般自然:“容月那丫头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我去看看,一会过来陪你用早餐!”
玉烛淡淡地点头,没有吭声,也没有看他,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男人,一边担心着这个女人,一边还要陪令一个女人用饭,然后这些女人就用尽法子分得这个男人一点点的陪伴,就是所谓的恩宠,可她,不屑!
玉烛很想说不用了,最终没有开口,门吱地一声响了,她想该是上官昊越出去的声音了。
“太子殿下,不好了,容月姑娘见红了,好像要小产,太医们已经过去了,但束手无策!”
上官昊越刚打开门,香梅慌忙跪下,额头上冒着冷汗,发生这种事,她刚刚还拦着紫离不让她见太子,若是出了意外,她肯定难辞其咎。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上官昊越回过头,一支通透的翡翠玉簪,掉在地上,很是干脆摔成了两段,只见正在梳头的玉烛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一只手还保留着插玉簪的姿势。
上官昊越了她一眼,心底掠过一丝心疼,转身对香梅说:“去,把太医院的刘太医叫来!”
香梅应了一声,马上退了下去,刘太医她自是知道的,太医院总管,皇宫内医术最高明的太医,若不是上官昊越发话,她恐怕没有这个本事请得动她。
“我跟你过去看看!”
上官昊越一只脚已跨出门槛,后面传来一个淡到冷漠的声音,一转头,玉烛那张有些苍白的脸淡到漠然,才想起,她也算是大病初愈:“不用了,你留在这休息,我让月宁过来伺候你!”香梅刚刚被他派去请太医了,那丫头的样子恐怕是吓坏了,刚刚还盛气凌人地拦着紫离来找他,如不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恐怕以后见着他都怕了吧。
可玉烛似乎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就已经提上她平日里用的箱子先一步跨出了门:“都什么时候了,太子殿下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呢,还是怕我会伤害你的孩子,放心我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可就这么一点优点,见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死在她手术刀下没来得及拯救回来的小男孩是她日日夜夜惦记着的遗憾,玉烛见上官昊越痴痴傻傻地看着她,再补充了一句,“赶紧走吧,雨苑我没去过,麻烦太子殿下带路吧,对于保住这个孩子,刘太医不一定有我有办法!”
古代的太医对调养很有一套,但对于急救和手术,还处于无知阶段,这点于她不是一个档次的,况且刘太医是个男子,古代男女授受不亲,成容月怎么说也是太子的女人,自己是多有不便。
都见红了,古代这把把脉这种方法自然是行不通了,得用现代的手术才能拯救孩子。
一路上上官昊越一直用一种猜不透的眼光看她,几乎是走几步就看一下,他当然知道她不会伤了孩子,自从第一次在军营拼命救那个士兵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无论平时表现的多么嚣张,任性得那般不知天高地厚,凡是碰到能救人于病痛甚至生死的她都会那般义无反顾,那个毫无关系的士兵如此,太后如此,皇上如此。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一再包容她的任性,甚至私下单独约见苍夜秋,他狠狠摔了一屋子的古董,都没舍得拿她怎么样,上官昊越苦笑了一声,他还真是习惯上了对她的宠溺了,她若不是赫然莲就只是春风楼买来的那个玉烛该有多好!
刚踏进雨苑,就见里里外外跪了一地的太医,玉烛想,上官昊越还真是权倾朝野啊,一个女人竟然惊动了整个太医院,这架势就跟那日皇上病危有得一拼,罕见的大场面,令她意外的是,孟灵琅竟然站在一旁,与她一同进来的上官昊越很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玉烛明显感到他身子一僵。
玉烛走近跟前,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大眼睛空洞地睁大,透着死寂的绝望,床上还留着血渍,昨天还看到的那个温静美丽的女子,如今好似丢了灵魂一般,对生无所望,玉烛心微微一怔,好似被人扯了一把,生生得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