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双手举过头顶,一副投降的架势,他混迹江湖多年,比手下的莽夫们油滑的多。
姜老三专门宴请周远扬求和这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周远扬在南州地下势力当中早已经名声大噪,大金牙暗恨自己愚蠢,这样的人自己怎么掉以轻心了呢。
陆海空不是没脑子的主儿,可他就这么想一条等待宰割的死狗一样被人家捆在柱子上,今天自己带来了这么多人,想做了周远扬并不困难,可是如果周远扬背后有人呢?
姜老三说这个家伙背后有大人物,暂时动不得,那个大人物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大金牙也意识到,这个人不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兄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阿空是我兄弟,我听说他被人打了这才带着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啊,这一定是误会,绝对是误会!”
大金牙求和的话引得身后摩拳擦掌的打手们一阵唏嘘。
陆海空更是怒不可遏,“误会!他这样搞我,怎么可能是他娘的误会!”
周远扬依旧冷言相对,“阿空是这条狗的名字?哼哼,我以为南州人都得叫他少帅呢!”
大金牙苦笑道,“那都是小辈叫着玩儿的,你叫他阿空就行!”
陆海空牙齿都快咬碎,大哥竟然认怂了,他一腔怒火都要冲破膛子烧出来了!
“小辈?小辈就好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小辈不懂事儿,我帮你教育一番,没惹得咱大先生不高兴吧?”
大金牙咧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江湖无大小,仁义道理占先,错了就是错了,教育是应该的!”
周远扬断喝一声,“好,那就好说了!”
大金牙一看求和有门儿,赶紧说道,“呵呵,好说好说,远扬兄弟,晚上洪福大酒店,咱哥俩好好走一盅,这事儿就算平了,你看怎样?”
说罢从背后抽出大马士革钢刀,冷笑道,“我是个新人,南州道上的规矩我不懂,那就按照我以前在外面混迹时候的规矩来,阿空不懂事儿,冒犯人是大罪过,今天他不留下点儿东西想就这么离开可不大好办!”
说完擦了擦刀背,乌兹钢镜面般闪亮,锋刃发出森森寒芒,陆海空看了一眼就直打寒战!
大金牙听过南方那边的帮派沿用大清朝时候天地会传下来的规矩,冒犯别人领地的后辈,就算有相熟的江湖大佬去认领,也得留下个手指头,防止日后再犯,也是以儆效尤的办法。
“路路,把他中指立起来!”
“好嘞!”
周远扬张路俩人一唱一和,把陆海空尿都吓出来了。
“大哥,他……他要剁我的手?你就这么看着?”陆海空吓得声音都变尖了。
打手们看不下去了,簇拥着围上来,嚷嚷叫嚣,“哪有这样的狗屁规矩,操******,打一架,谁拳头硬,听谁的规矩!”
这帮人纷纷从地上找趁手的家伙,人多好几倍,打起来还能吃亏不成?
刘志涛大跨步上前一步,用手里的钢筋狠狠抽碎了一大块预制板,暴喝一声“谁敢动!”
光着膀子一身腱子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底气很足,震慑力杠杠的,站在前排的打手猛然一顿,场面再一次僵住。
大金牙恼恨的吼道,“都别动手!”
陆海空头发凌乱散在眼前,额头上汗水涔涔冒出,大金牙竟然不让兄弟们上手,那意思就是要让自己被剁手?
“大哥救命!我的手啊!”陆海空声嘶力竭的喊出声来,此时戴手铐的双手已经被张路控制,举过头顶,紧贴在身后的浇筑柱上端。
大金牙赶紧上前拦住周远扬已经举在半空的匕首,“兄弟,远扬兄弟!你听我说!”
周远扬不耐烦的说道,“规矩就是规矩,姜老三兴许告诉你了,我弟兄们是有组织的,你也知道,对于一个组织来说,规矩意味着什么,陆海空趁我睡觉偷袭我,我要是纵容了他,以后还不得有人在大街上拿RPG轰我的脑袋?”
张路等人放声大笑,陆海空满脸虚汗,已经没了人模样,头发软趴趴的垂在头顶,被汗浸湿后像钢盔一般。
“兄弟别忙,芙蓉社名声在外,我听是听过的,只是不熟悉老弟你的为人,不瞒兄弟,往前倒腾十年,我也是在码头混“组织”的,既然老弟讲规矩,咱们按照规矩办事,架就别打了,坏了和气大大的不好,兄弟,咱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周远扬白了他一眼,“悉听尊便!”
“等等!”刘志涛拦住大金牙。
刘志涛毕竟当过六年陆战军人,心思细,喝令大金牙举起双手,搜身。
大金牙这几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早已经是南州市面上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进出大型宴会和其他重要场合,哪儿被人搜过身。
他瞪了刘志涛一眼,刘志涛目光凌然,针锋相对。
“干嘛,谁知道你身上带没带枪?”
大金牙心里的火都快把剩余不多的头发烧光光了,心说在周远扬面前低头认个错就完了,还得被这帮人羞辱。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金牙势力毕竟不如姜老三,今天这事儿要是真弄大,回头姜老三翻脸就坏了大菜了。
只好妥协,背过身趴在墙上,刘志涛噼里啪啦在他身上一阵拍,连裤.裆都不放过,检查的手法极其老辣,大金牙气的直翻白眼。
“远扬哥,他是干净的!”
周远扬点头示意,张路在一旁插科打诨,“外面是干净了,谁知道丫后门塞不塞东西的!”
“大金牙,别介意,我兄弟也是为我着想,生怕你偷袭一枪崩了我!”周远扬话语里透着为刘志涛撑腰的意思。
大金牙咧嘴一笑,又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理解!咱们借一步!请!”
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并肩窗边走了大概三十多米,面对面说起话来,窗外的光线把两人的侧面做成剪影。
周远扬腰杆儿笔挺,静默不语,大金牙涂抹飞溅,滔滔不绝的说话,时不时的还点头鞠个躬。
张路丝毫不理会对面三十个人虎视眈眈的嚣张神情,掏出红盒南京给兄弟们各自发了一颗。
他专门为刘志涛点烟,点的时候还打趣说道,“看看咱远扬哥多威风,这位江湖大哥对咱远扬哥点头哈腰,看着就带劲儿啊!”
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闯社会的就怕跟错了人,保安们这回大开眼界,涛哥,张路,远扬哥,平时看不出耀眼,遇到事儿的时候真是个顶个的英雄汉。
几人抽烟谈笑,面对三十几人阵仗的恐惧感烟消云散,把对面伙计们气的牙根儿儿痒痒还不能动手。
周远扬只开了一次口,说了一句话,大金牙一愣,盯着他眼睛瞪了五秒,咬了咬牙,狠狠点点头。
这就结束了,大金牙点头,周远扬扭头就往回走,众人看到身后的大金牙在西服内侧口袋里掏烟的手都哆嗦起来。
“路路,把陆海空放了!”周远扬将大马士革刚刀抛给张路。
众人都是一怔,陆海空也不敢相信,“这就算完?这孙子毕竟只是条小蛇,自己的手他敢剁?”
陆海空咧嘴一笑,抬起双手,一脸挑衅的示意张路打开手铐。
张路是那种头脑灵活,领的清事儿的人,什么时候该发脾气,什么时候该冷静还是很明白的。
陆海空表情嚣张,虽然他很像再给他一脚,可是既然远扬哥事儿已经谈完,就说明这件事已经了结。
手铐咔哒一声打开,捆住陆海空的登山绳也被大马士革钢刀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斩断。
陆海空冷笑着瞪着张路,“小子,咱来日方长!”
张路斜叼着烟,挤眉弄眼,轻哼了一声,“好嘞,我等着您的!”
大金牙抽的是细型的东方雪茄,手还在颤,脑门侧面的青筋也鼓得老高,他走上来,说道,“远扬兄弟,我这血压往上窜的厉害,今天就不招待了,你别见怪!”
周远扬微笑点头,“身体要紧,不送!”
芙蓉社几人雄赳赳立在原地,目送这帮人簇拥着大金牙灰溜溜的离开,那个大彪站着进来的,横着出去的,临走的时候下巴肿的比脖子还粗,嘴唇紫黑,看来很长时间不能骂人了!
张路耐不住好奇,焦急道,“远扬哥,咱们不能风声大,雨点儿小,策划了这么一大圈,就这么轻易的放人了?”
“轻易?你们看下面!”
周远扬站在窗口往下一指,只见陆海空一脸懵逼站在车边,他想上自己的凯迪拉克XTS,却被大金牙叫住,听了大金牙几句话,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的什么。
反正陆海空听完就暴跳如雷,骂了几句脏话之后还是乖乖的掏出自己车子的遥控器放在前引擎盖儿上,上了大金牙的车,狠狠摔上车门走了。
张路惊诧万分,“我的个乖乖,他们怎么把车留下了!”
周远扬笑道,“什么叫留下了,我说过,这车就是咱们的!大金牙这回可是大出血了,一辆凯迪拉克换他兄弟一只右手,也算物超所值!”
张路刘志涛对视一眼,都是兴奋又惊叹,张路说道,“远扬哥,我以为你开玩笑呢,五十多万的车,你说要,他就还真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