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萍听丽妃说得天真幼稚,一时也难以和她解释那么多,见她长得秀美,便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往她脸上抹去。丽妃连忙躲闪,叫道:“你干嘛这么调皮呀,这多脏呀!”
苏秋萍说:“你长得这么美,在这个时候不是好事,说不定给你带来灾难,还是掩饰一下吧。”
丽妃说什么也不肯在脸上抹泥,说道:“有什么灾难能比把脸弄臭了还可怕的。”
梁子跃说:“她可以自保的,你不用管她,日本人要是遇上她那是他们的晦气。你自己走吧,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咱们各自分开走吧!”
梁子跃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一事,回头对苏秋萍说:“小姐,我好像记得书上说日本人对金陵女子学校也没放过,你们还是小心些吧。”苏秋萍听不懂他说话,还以为他精神有问题。
梁子跃急于找到梁婧和左玉儿,回身就走,片刻消失在街角。
这时街上有不断传来枪声,情况危急,苏秋萍也不敢耽搁扶起丽妃就走。丽妃此时浑身无力,又使不出法术,好在有苏秋萍搀扶,不然真的连走路都很艰难了。
梁子跃一边走一边四下里张望,只见满街的断瓦残墙,不时可见横尸街头的百姓,真是一幅人间惨剧场景。
这时一阵整齐的跑步声音传来,街口尽头处跑过来一整队的黄衣服日本兵,肩上都扛着长枪。梁子跃一惊,没找到梁婧和左玉儿,不想节外生枝,连忙一矮身,钻进一条巷子里,但是对面的日本兵已经发现了他,叫喊着追了过来,还不停地对着天空鸣枪,警告梁子跃不要再跑。
梁子跃哪里肯听,不住飞奔,日军急了,一排排子弹打了过来。
梁子跃道路不熟,竟钻进了一条死巷,一道丈余高的黑漆大墙挡在了面前,听着身后脚步声叫喊声渐进,梁子跃飞身跃起,就在他飞跃墙头的瞬间,身后枪声爆豆一般响起,弹如飞蝗,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头!
梁子跃只觉得肩头巨震,一个跟头翻进了这家院子。
梁子跃听见院外日本兵屋里哇啦乱叫,知道马上就得进来搜查,忍着枪伤,接连翻越了几道院子。梁子跃凝神试一下飞行术,但根本飞不起来,不由叹气,看来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没留下!
他在一个大庭院停了下来,打量一下这个院子,不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但见假山池塘,亭台楼阁,景色甚是清雅。便想驻足观看一番,转过假山,后边是一个月亮门,属于是一个套院,一条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都是树木花丛。
此时看似隆冬季节,枝枯花败,但在这满城惨景中倒也可感受到一种温馨。眼前又来到一座精巧别致的小二楼,梁子跃提了口气,纵身一跃想要跳上二楼缓台,就在他身在半空的时候,缓台上的门忽然开了,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梁子跃一惊,想要躲避,但他肩头一痛,半空突然转身不由失重,“扑通”一声跌了一跤,趴在了缓台之上。只听一声女子惊呼,一个娇柔声音道:“咦,你是谁,怎么会跑到后院来?”
梁子跃缓缓抬头,先是看见一双粉红色绣着牡丹花的鞋子,接着是丝绸粉红衣裙,再往上是一张粉扑扑如花的面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正看着自己。眼前的女子年轻貌美,一定是这户人家的大小姐。
梁子跃赶紧爬起来,捂着肩头说:“我被日本人追,慌不择路,惊扰到小姐了!”
这位小姐却没他这么紧张,对着他一笑,露出一口银白如玉的牙齿:“你是在躲日本兵呀,爹说日本兵可坏了,像强盗一样。”
梁子跃也点头一笑,说:“我走了,还是到别的地方躲一下吧!”
那位小姐看见梁子跃流血的肩头,忙说:“你负伤啦,不要走,我帮你看一看!我在学校学过急救的。”
梁子跃见这位小姐落落大方,自己要是非要避嫌,反倒显得小气了,于是点头称谢,跟着这位小姐进了她的闺房。
这位小姐让梁子跃坐在凳子上,然后自己去拿医药箱,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说:“你不用害怕,爹说只要咱们中国人团结起来,日本人不会猖狂太久的。唉,可惜现在咱们中国人就是不够团结,所以才会败给少咱们数倍的日本兵手里。”
梁子跃听她说话,连连点头。
这位小姐拿着药箱过来,帮梁子跃解开衣襟,露出来他坚实的后背。
“我叫程文君,你就叫我文君就行了,我十七岁了,你呢?”小姐一边用药棉给他擦着血迹,一边说。
”梁子跃,二十二岁!”
“哦,那我叫你郎大哥可以么?”
“当然。”
“我要帮你把弹头取出来,可是没有麻醉药,你忍得住么?”文君小姐问道。
梁子跃点头:“没问题,我忍得住!”
文君小姐还真敢下手,用镊子把镶在梁子跃肩骨上的弹头给扣了出来。看着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的额梁子跃,文君赞叹不已:“郎大哥,你真有勇气,我以前在医院做义工的时候,见过很多受伤的人,再给他们治伤的时候大呼小叫,完全没有男子汉形象的!”
梁子跃笑道:“我只是痛感神经少了一些而已!”
“你真谦虚。”文君小姐一边帮梁子跃包扎伤口,一边问道:“郎大哥,你是不是政府的士兵呀?”
“不是,我是再找朋友,迷路了!”
“你不是南京人?”
“嗯。”梁子跃穿好了衣服。
“那我找我爹帮你的忙怎么样,我爹很有本事的!”
“嗯,看得出来!”梁子跃扫了一眼文君装修典雅的闺房,点头说。
这时门外楼梯响,一个佣人婆子跑上来,在门外道:“小姐,老爷说有日本人要来,让我通知你千万不要到前院去。”
文君忙问:“那爹会有危险么?”
婆子道:“姥爷说他会应付得来,你要听话,前往别出来。”
“知道了。”
听到文君答应,那婆子又急匆匆下了楼了。文君小脸红润,显得有些兴奋,对梁子跃说:“你见过日本人是吧,他们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