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跃运动真气,用神芒在鱼鳞上刻画符咒,然后把自己和月竹的衣物都穿好。
所谓衣物,不过是几片兽皮,遮挡一下重要部位而已。
梁子跃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阵,将月竹摆放在正中,然后把画了符咒的七片鱼鳞摆在月竹印堂,人中,膻中,关元,和两只手心。自己盘膝坐下。
梁子跃手中掐诀,口里念道:“三魂不定,爽灵浮游,胎光放行,幽精扰唤,借吾之阳,点彼命灯,急急如律令!”说完,双手往月竹身上一指,七片鱼鳞自动浮了起来,然后发起了光,照得梁子跃脸上也跟着金光闪闪。
梁子跃又把事先用一块兽皮制作的符文拿起来,念道:““玉清有治,承命于天,茅山弟子月竹,一十六岁,因命呼哉,寿折甲子,阳寿将终,此乃天意,以吾梁子跃之寿阳半数,续之彼命,谨书尺素,上告苍穹,伏望天慈,俯垂鉴听!”此为告天命。
念完后,手指一指兽皮符文,符文无火自燃,瞬间成灰烬。
梁子跃跳起来脚踏八卦方位,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各个方位踏上一遍,梁子跃低吼一声,双手握在一起,掐诀向天,做足站稳,右足一跺,“蓬”发出地动山摇的一声响,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的美人鱼被这声音吓得“滋溜”就钻回了水里。
只见那几片鱼鳞,光芒失去,掉了下来,又落回月竹的身子。与此同时,梁子跃忽然听到左侧石洞里有人“呀!”的一声惊呼,声音很是熟悉,梁子跃赶紧望过去,没有人影,却发现有一丝阴气。
这时候月竹“哎呀”一声,捂着胸口坐了起来。
“成了!”梁子跃兴奋不已,赶紧过来看月竹。
月竹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惊异地问:“大爷,您是谁呀?”
梁子跃笑了:“你是不是也失忆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月竹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说:“我怎么会失忆,我真的不认识你!”
梁子跃见月竹醒过来,心里高兴,有心再说笑几句,可是忽然在月竹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竟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脸,而是一张老老干干的老脸。
梁子跃一惊,急忙回身去趴到水潭边要去照一下,正巧美人鱼从水里探出头来和他打了一个照面,美人鱼看了他一眼,惊呼道:“鬼呀!”“扑通一声又扎回水底。
待水波平息,梁子跃那张脸在水中逐渐清晰,这哪里还是英俊潇洒的梁子跃,分明是一张老榆树皮,下垂的眼角,高高鼓起的眼袋,横七竖八的皱纹,干瘪的嘴唇,没有一丝能看得出来自己刚才的相貌来!
梁子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要是自己为了救月竹,一下子伤重不治,自己可以接受,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丑陋了呢?难道自己法术用错了,但是月竹看样子好了?自己明明说把一半的寿命给月竹,那看自己现在的状态,至少老了七十岁,那自己的寿命是多少,一百八十岁?
美人鱼从另一侧冒出水来,远远的看着梁子跃,不敢接近。
梁子跃再回头,月竹已经爬起来,也在远远地看着他。
梁子跃说:“你还怕我么?”他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也变得苍老了。
月竹四外看着:“这是哪里?我死了么?这里是地府么?”
梁子跃不做声,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实说的话,那自己这形象……
月竹忽然认出了这个地方,说道:“这是那个山洞,我怎么会在这里,郎大哥哪里去了?”
梁子跃说:“他……他走了,让我来照顾你。”
月竹惊异道:“那你又是谁?”
梁子跃说:“我是梁子跃……的叔叔。”
月竹摇头:“我没听说过梁子跃有叔叔,再说你的年纪应该比他爸爸还要大得多,我还是叫你爷爷吧?”
梁子跃苦笑:“随意。”然后看看远处的美人鱼:“你也怕我么?”
美人鱼对生面孔有些抗拒,听梁子跃和自己说话,也不回答,吐了个水泡,又钻回水里了。
月竹又问:“老爷爷,梁子跃去哪里了?”
梁子跃想了想,说:“他受了些伤,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养伤了。”
月竹还是不信:“他走的话一定带着我,你说谎,你说,是不是梁子跃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被灵冢给打死了?”他说着过来摇晃梁子跃的胳膊,眼里满是泪水。
梁子跃见她如此紧张自己,心中感动,温声说:“孩子,你听我的,他真去疗伤了,他告诉我,让你先回去滨海。还说让我帮助你回去!你看,他的衣服和神芒都留给我,让我保护你么!”
“那他还说什么了?”月竹虽然那不全信,但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耄耋老人就是梁子跃。
“他还说……他还说让你也回去,回去看见了一个叫黎姗的,告诉她一声,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他很快就回去了。”梁子跃想要让月竹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自己再找方法恢复,不然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月竹忽然哭了,说:“郎大哥一定是讨厌我了,我太笨了,不像左玉儿那样可以帮助他对付敌人,所以才走了,我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
梁子跃说:“你别哭,梁子跃说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有四个女人,一个是师父婧姐,一个老婆黎姗,一个是最好的朋友左玉儿,另一个就是你,你是他的亲妹妹一样!”
“胡说!”忽然间,通道里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左玉儿,是你么?”梁子跃这一回听得真真切切,绝对是左玉儿的声音,他一跃而起,如同脱玄之箭一样,奔入山洞通道。月竹惊道:“这老爷爷好快的身手!”
梁子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通道,就觉得一阵阴风扑面,知道里边藏着鬼魂。虚空画符,一个纯阳符飘出,角落里有人惊呼一声,一个俏丽身影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