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狠狠的楞了她们一眼。两个小丫头立马噤言肃容,再不敢有丝毫的惊诧之态。我不禁心中暗道,好一个绿翘!好厉害的规矩!
展开的第一件,便是那套天蓝色的水袖舞衣。白底天蓝渐变色,在灯火通明下,显得格外的波光流转,隐隐似有水波流动,煞是灵动。再偷眼看绿翘姑娘的脸色,微微动容,却并不显什么诧色。暗一思付,该是觉得一般吧,至多做的精致些罢了。
遂展开第二件,白底绣花的浅绿色抹胸裙。绿翘神色稍霁,伸手翻动下裙,问道:“这下裙做的有意思,竟这么,这么”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巨大的微褶大摆裙子。
莲心笑了,接道:“姑娘好眼力,这件衣裳的妙处,正在于此了!但凡有风,不拘微风也好,裙子都是称得上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
绿翘微微颔首,看来她还是比较中意这一件的。
王远在一旁略微应承几句:“一直未能得见花魁娘子的真容,未知身量,因此,只在库房随意拿了几件样衣,仅作个参考的,送给娘子穿着玩玩儿,其他的样式,还待娘子亲临寒舍,去挑选才好了!”
绿翘应道:“王掌柜说的是了,到底还是去挑选好一些的。但是等闲的地界儿,我们娘子也是不爱去的。来来回回那么些款式,也不出新的,没甚意思。今儿瞧得这件,倒还不错,如你说的,剩下的必然都是这种花样儿的,倒是值得一去的。”莲心和王远,忙点头应承不提。
说话间,徐徐展开最后几件,改良的汉服曲裾,拖得长长的裙摆,绿翘姑娘颇感意外,摸摸裙摆,再摸摸前一件的长裙,若有所思。
再接着是那件胡服款式的铁锈红衣裳,绿翘笑了笑,说道:“我细看了下,李掌柜这些衣服都是极有趣儿的,不知是哪位绣娘的针黹?哪位裁缝的设计?”
王远抱拳道:“绿翘姑娘喜欢就好,这几件样品,还请转给花魁娘子,预祝她蝉联本届花魁大赛。”
施一礼后接着说道:“不敢瞒绿翘姑娘,绣娘是前院儿大街柳串儿胡同的王绣娘,针黹活计做了一辈子的了,绣活儿是极好的。设计么——就不敢告诉姑娘了,主要是东家有说,因是新店,新活计,因此不能漏了裁缝的底,没得生意不好做了。”
见王远说的真诚,连生意经都搬出来了。绿翘掩口轻笑,媚眼如丝——可见是卖笑场做惯了的,不经意间带出来的风情,连我都看的愣愣的,还是莲心伸手拉我一下,才反应过来。
但见王远还好,并无半分的不妥,只是脸上极是诚恳谦卑的笑容,在刺了字的肌肉下,像极了一只实诚的秋田。
绿翘脆生生道:“瞧王掌柜说的,不过是玩笑罢了,你倒这样子认真起来!难道,还怕我拐走了你的裁缝,让你的店,没了生意不成!”,一边咯咯娇笑。
让我好一阵鸡皮疙瘩。啧啧,今儿真的是长见识了,恍如唐僧进了蝎子精的老巢一般。我则是那转了性别的御弟哥哥,绿翘则是那对我虎视眈眈的蝎子精,一门儿心的想先尝后吃、吃干抹净我了!与月前的“落难公主”之景,大不相同,不觉好笑,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忙低头掩饰,整理木人儿上的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