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前,郑林夕正慢慢的画着淡眉,一颦一簇间,倒是生出了许多病态西施的柔弱之美。早先得了娄太后入宫觐见的旨意,郑林夕不敢有何怠慢,衣装面容,不敢有丝毫不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郑林夕有些感叹,“娇阁,你说,如今的我可与平常妇人一般无二了?”
冯娇阁一愣,却也说不上什么来。
郑林夕笑笑,抬眼打量了一下,今日随侍的娇阁比往日大雅了许多,小小的脸蛋透着稚嫩与美丽,这幅面容,真不知如她是福是祸。
“四殿下。”门外小侍轻轻一声。
郑林夕得了声音轻扶妆台起身,不料却被快步走来的长恭扶住。“可是身体不适,怎脸色有些难看。”
“倒也无碍,可能是昨夜寒风一阵罢。”本因入宫,已是擦了许多粉饰,却不想还是被看出。郑林夕由着高长恭缓缓扶起,二人在外人眼中是琴瑟和鸣一对,极为相配。
郑林夕起身,看着高长恭伸过来的手,忙将脸侧开,躲过了他的触碰。不知怎的,这一偏头郑林夕却从身旁冯娇阁脸上看出了丝丝不自在,压下了心中的异样,郑林夕回过视线看向高长恭,只一瞥,却又低了头。
“你……”高长恭顿了顿,还是又将手伸过去,替郑林夕挽了挽鬓边的碎发,“夕儿,你可是还在怪我?”
“走吧。耽搁了入宫的时间就不好了。”郑林夕一甩眼前的黯然。
“今日无非是家长里短,无怪的。”
郑林夕一怔,自嫁与长恭这些年,自知自己同长恭平时除了宫宴以外极少与皇室往来,这大齐的皇位乱的很,各郡王皇子相处的也是暗潮云涌,郑林夕便是不怎么明白此刻长恭这家长里短所谓何来。
长恭自知郑林夕有所不解,苦笑道,“容我在路上慢慢与你说。”
听长恭的一路详解,郑林夕便大概有所了解了,诚如自己所想的,北齐皇室之间暗潮云涌,各皇室便是来往的少。而长恭却与一干文襄帝的亲兄弟感情极好,为了减少麻烦平日也是甚少来往,而今日他们奉的娄太后的旨意,见的却是自小与他们一干兄弟一起长大的文宣帝皇后李祖娥。自废帝高殷死后,李皇后在后宫中已是步履维艰,缠绵于病榻久久。
“在废帝执位之时,李皇后欲取代娄太后,而如今这娄太后竟对李皇后起了恻隐之心,实为难得。”郑林夕不禁觉得这娄太后实是好人。
“皇家之事,是是非非,又怎么说的清呢。”长恭握住了郑林夕的手,言辞肯肯道,“夕儿,诚然李皇后有一时歹心,但她也是有自己的难处,她并非坏人。”
惊讶于长恭竟如此维护一人,郑林夕有些不解,但见是长恭如此说,便也是十分的信他“我晓得了。我会好好侍奉李皇后的。”
“夕儿。”
“嗯?”郑林夕偏头,看向长恭。
“我还以为现在在你心里并不如此信我。”长恭深深的看向郑林夕的眼睛,似想看出一些过去的回忆。
“长恭,此时我不想同你说这些。”郑林夕略过了这个话题,手下意识想抚住自己的肚子,却硬生生的停住了。
使长恭不在乎,子嗣,仍是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一道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