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湛那日宿在昭信宫之后便惊动了后宫乃至朝野。不过朝野中自己了解了皇帝的荒唐性子,反而是后宫因为此事的反应比较大。而正在众人揣摩当事人的心态之时,当事人却销声匿迹。李皇后一直闭门不出,任何事都是安排下人去做。而皇上却是终日醉酒,再也没有进过昭信宫。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又一年也快开始了。
长恭自是答应郑林夕要好好陪她游玩一下,为了贴近民生,二人还穿着百姓的麻布衣服。二人这一变身,倒活脱脱是像小老百姓一般,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对于郑林夕来说,这一身裤裙就像解放了她一样,步子大步迈,豪迈的很。长恭见郑林夕这样放飞自我也很是开心,更加觉得此行是值得非常。
这半月来,长恭的确是遵守了当初的承诺,带着郑林夕从郊外开始玩起,现在转战邺城城内,准备打入邺城百姓内部。
二人在大街上悠闲地逛着,但是令郑林夕奇怪的是,大街上行人很少,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集市众多,空有空荡的街道供偶尔的马车经过。“长恭,这里怎么没人?不是应该有些卖糖葫芦啊,小配件什么的。”
长恭笑笑,“你还以为这是洛阳啊,那般的车马涌流。”
“这话怎么说?”
“这里毕竟是皇上住的地界,到皇城周围更是森严,坊市分明,不像洛阳,天高皇帝远,百姓可自启一市交易往来。”
话说到这里,郑林夕才恍然大悟,对啊,连唐朝的市都是定时启闭,这连隋朝都没到呢,怎么可能如宋朝那般开放坊市界限不复存在呢。
“那这也太无聊了!还不如郊外看看野景来的好。”
“你若无聊,等市开了我带你去逛逛,绝对比洛阳热闹。”长恭看着郑林夕耷拉着脑袋,脸上宠溺一笑,那笑容自是十分的温暖柔和,俊朗无比,若是此时大街上有人看到长恭的模样,那得有多少未出阁的小姑娘从此守身非君不嫁啊。
郑林夕不自禁的向前抱住了长恭,还不忘这是大街上,温存了一下便猛地退开,有些羞涩的拿着斗笠斜戴在自己的脑袋上道,“夫君觉得好看否?”
“好看!你这可是效仿独孤信?”
“独孤信?”郑林夕一愣。“这可是我自创的。你既然说起独孤信,那可是有什么缘由?”
“说起独孤老前辈,那要从他绝世风采开始说起,毕竟他乃是被公认的璧人。”长恭说起独孤信,脸上带着敬佩之色。“话说他一次外出打猎,兴致一高就忘了时间,结果等到回城已是日落时分,就要关城门了,独孤信任由放马快驰之下,头上的帽子被微风吹斜了也不知道。谁知晚霞映照着这样的骏马少年,却将引得路人都目眩神驰,鲜衣怒马,翩翩少年,夕阳晚照,冠帽微斜,百姓都传这是神仙降世。众人一时心向往之,都想要学学。买马习射是来不及了,于是——第二天一早开始,秦州城里有了新潮流:官吏士民都把帽子歪着戴,只盼能跟上独孤公子的一厘半分……”
“可惜了,独孤前辈早已入归尘土。一代重臣也不过如此了。”
郑林夕听完长恭的一番陈述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她自是听说过历史上独孤信的美名,只是被长恭说的神乎其深,难道这世上还有比长恭还帅的男子吗?郑林夕作为长恭的妻子对此有些不满,“难道比长恭你还超凡脱俗吗?”
长恭一听郑林夕这话,哑然的一笑,“你啊,倒把你夫君我捧得太高了!”
长恭自是对郑林夕宠溺,有时候真是搞不懂自家娘子脑子里想的什么,也只能笑笑由着她。
“什么嘛!”郑林夕瘪瘪嘴。却见管家急匆匆奔驰而来,忙扯了扯背对着的长恭。
“怎么了?”长恭看了看郑林夕,却见郑林夕指着身后,这才转过身来。
长恭转头,恰好看到了跑来的管家。
管家见到了自家两位主子的身影,在心里自是千恩万谢,给各路神仙败了又败。谁能想到这皇上突然又传旨意给殿下,明明自家殿下已经赋闲了。这皇帝的心思自是不好猜。这皇帝亲信的不速之来倒是让管家手足无措,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一阵好找。
管家气喘吁吁,话倒是不敢停顿。而管家说出来的话,却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再次激起了一池清水。而这一次,是暴风雨的来临,是黑暗的开始,也是二人磨难的前奏。
许多年后,郑林夕再回忆,或许自己的命运,正是从此刻开始,充满了遗憾。
只听管家道,“殿下,王妃,宫里来信了!请二位快快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