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间就死了？”方十一对着屋子中的一众人问道。
他们这些人，均是白沙分局的小干警，以江南云这刑侦大队长为首。此刻，他们在面对着方十一的问话，彼此都是保持着沉默。
“怎么？你们都成哑巴了？他这人好端端不是被你们关押着的吗？他怎么会……”
“他们是在相互抢卫生间发生的争斗，然后他不幸被另外一个人撞到了，脑袋当时就磕到了那马桶的盖上，据说，他人当时就不行了……”
江南云一番解说下来，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楚相杰是被她收押而来，最后竟在她的负责范围内跟人发生了冲突，脑袋磕在了马桶上，谁也想不到，脑袋竟是被磕出了一个血窟窿洞口。
即使拨叫了急救电话也是来不及了。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方十一的心情有些复杂。
楚相杰的意外死亡，按理说来，方十一他跟此事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而且楚相杰死在警局中，不管是横说，竖说，方十一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我……也不知道。”江南云面色一片煞白，她随之瘫痪在椅子上。
闹出了人命案，江南云知道，此案子一直是她在全程负责中。那么一旦追究责任下来，她的职责是最大的。
屋子中的几个小干警，他们面色同是一片煞白。江南云这当头头的都那样了，他们做下属的还能镇定到哪里去？
方十一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目光一扫着众人，沉着对他们建议：“我想你们现在要做的事情，马上把此事通报给上级吧。还有，你们还得给他的家属发个通知，然后将这发生过程前前后后都如实跟他们家属陈述出来，你们记住，这过程一定不能有任何隐瞒。”
方十一一声叹息，他撇了一眼那尸体，继续说：“江警官，楚相杰的死亡，如果从法律上做判断的话，他是因为跟人发生争斗，发生了意外，法律上也只能判个意外事故。当然，你们也是有责任的，很有可能会被判过失。但是，这并不是你们的过错。”
“哦！对了，你们现在一定要记得，将那个跟楚相杰发生争斗的犯人给全程看守了。毕竟人是他撞倒的，我想他要承担的法律责任应该是最大的。好了，我话都说完了，至于你们要怎么做，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方十一也不能否认，楚相杰意外死亡，也许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祸首。毕竟楚相杰可是因为他的缘故，所以才会被押在看守所中。
当然了，要是让方十一站出来承认这一点，打死他都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至于楚文天是否能够查询得到此事的前因后果，随着楚相杰的意外挂掉，这已经不是方十一所要关心的范围。
江南云撑着从椅子站起来，她对着方十一说：“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的一个举报电话，也许我就不会……唉，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江南云凄然一笑，面色一片颓废：“你们几个，现在听我的指令，赶紧通知死者家属，记得，你们无比要把整件事情发生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死者家属说出来。什么都不需要隐瞒，该说的都说，我跟上级请示一下，看上级的意思吧……”
“你……没事吧？”
方十一发现，江南云一句话尚未说说完，她都喘息了好几口气。面色又是苍白，双唇没有一点血色，身子似乎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
江南云一摆手，摇头：“我……没事。方十一，你赶紧回避一下吧。等下死者家属就要来了。这当中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混乱，如果在让楚文天遇到你，我还真的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你回去吧。”
至于为何要给方十一打电话，告诉他楚相杰意外死亡的消息，其实江南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当初的动机是什么。
楚文天的天空崩塌了。
当他看着那一具无比冰冷的尸体，他真的是不敢相信，那竟然是他的弟弟？短短一天的分别，竟然已经是阴阳相隔？
谁能来还他一个完整无缺的弟弟？贼老天？为何要让他白发送黑发？
楚文天顿感眼前一黑，他人就瘫痪了下去。
“楚先生……”
全程一直陪同中的江南云，她见着楚文天瘫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赶紧过去搀扶一把。
谁知，楚文天会在瞬间反手给了她一个沉重耳光，对着她愤怒咆哮：“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账，竟然害死了我的弟弟，哈哈……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的，我会让你们通通给我弟弟陪葬的……哈哈……”
楚文天疯了！他撕心裂肺，一遍又是一遍在狰狞狂笑中。形同是癫痫，想停也停不下来。
被狠狠抽了一个耳光的江南云，让她整个人也是愣住了。委屈的泪水，一直在眼眶中打转，不过最后，竟是被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楚相杰的意外死亡，她亦是震惊，也是意外。
“楚先生，您弟弟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我们谁也想不到，他会……”
“你个贱人给住口。”一直在疯狂大笑中的楚文天，他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江南云，“你们告诉我，我弟弟是不是已经死了？哈哈……我弟弟死了？他真的死了？他是被你们给害死的。哈哈……你们放心，你们也活不长久的，我会把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全部杀死……”
看来楚文天八成是受到了刺激，他一直在不断重复着“我一定会把你们一个接着一个全部杀死”的话。
疯狂颠魔的楚文天，他最后从屋子冲了出去……
一等楚文天离开，江南云许是崩溃了，她人一下子蹲在地上，抽噎着。
人好端端的关押在看守所中，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唉！擦把眼泪吧。”
进来的人是方十一，他给江南云递来一张纸巾。他并没有离去，刚才屋子中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落入到了他的眼中。
“你来干什么？”江南云有些恼恨的盯着方十一。
这些发生的事情，不都是拜他所赐吗？如果不是因为……可惜啊，已经没有如果了，悲剧已经发生。
“我来看看你啊。居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方十一话说的一脸淡然。
不过，方十一刚是走到门口，却被江南云给叫住了：“你给我站住。”
方十一一回眸，神色还是一片淡然：“你还有事么？”
“你……”江南云站起来，接着又说，“哼！当然有事情了，你把我害的好惨……”
方十一马上纠正了江南云的措词，“那个啥……首先我得承认，这事情的发生，我也许在间接中有一定的责任；但是，竟然他们都被你们警察给收押了，他们就成了你们的嫌疑犯，犯人在你们看守所中发生了命案，你不觉得，是你们的看管能力不够吗？再者，我最后想说的是，那是他的命本该如此，怨不得任何人。”
楚相杰的意外死亡，方十一本该心中是暗爽的，可他心中竟然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朝阳普照而下，一座城池又是恢复了喧嚷。
因为楚相杰的意外死亡，而江南云又是此案子的负责人，她这个负责人，必须得负责上全部的责任。
不过上头考虑到一些综合因素，决定给江南云的处分是，暂时将她给停职，解除了她刑侦副队长的职务。
对此结果，江南云表示接受，她并没有任何意见。也许，江南云本来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处罚结果，所以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太多的情绪。
从白沙分局出来。
江南云抬头，看着天上刺眼太阳。
现在的气节是早春三月，南方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微凉意。路道两旁的木棉花，有的已经完全绽开，花开的正艳，分外刺眼。
江南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职务解除，她一身轻松，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离去。
……
李家豪宅。
方十一根据了李兰的情况，从而建议了李富贵给李兰找了以为康复科医生指导。
现在李兰的情况，比起方十一前两次给她的治疗，效果喜人。
李兰目前依然是凭借着拐杖行走，只是，她的行走，如果要忽略掉她手上拐杖，其实她跟一般的普通人当中的区别不是很大。
李兰能够康复的如此迅速，李富贵最感激的人是方十一。
李富贵请来的康复医生，是江城最权威的华佗再造医院。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白面医生。
此人叫池中海，中等身材，身材保养得很好，一副很健谈的模样。
他对李兰的康复指导，一直都很细心。
而方十一跟李富贵，他们全程都在看着。
女儿的康复训练效果惊人，让李富贵一张脸色像是炸开的烟花，无比灿烂，他对着方十一说：“方医生，小兰她能有今天的惊人效果，你可是我们李家最大的功臣啊。你说，我该是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方十一一抹鼻子，微微一笑：“李总，我好像记得你这话跟我提起我七八次了吧？我还是那一句话，医者父母心。都是我分内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呵呵！我知道方医生你是一个高尚的人。想我整天都把这话挂在嘴边，也许在你的眼中看来，的确是很庸俗了。”李富贵笑笑说。
对于方十一的为人，李富贵心中不单单是感激，而且非常欣赏他的处事方式。他没有像医院某些医生们的市侩，更不会跟他暗示索要高酬劳的丑陋嘴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