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将金创药涂上陈寒的伤口后,夏朗又在他身上输送了一阵内力,推动他体内的血液循环,促进他伤口的愈合。又忙碌了一阵子后,陈寒苍白如纸的脸才渐渐有了一点血色。
夏朗将手伸到陈寒的鼻息处,感觉到他的气息平稳了一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几分。这家伙,命不该绝。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只怕这会儿到阎王爷那里报告去了吧。
而此时松了口气夏朗不知道的是,接下来另一边李老板那头所发生的事情。
早在夏朗撂倒一个大汉时,李老板便看出身手了得,绝对不是这几个人所能敌得过,便匆忙躲在了密室的隔板后面。他根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等到外面没有了动静,这才敢出来查看情况。
而他的眼前可谓是一片狼藉,李老板见状,顿时便怒不可遏,他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陈寒头上,这家伙竟然还死不承认背叛了自己,这回他已经完全笃定陈寒就是个叛徒了。
夏朗进入药铺时戴着帽子,进入密室时干脆戴上了面罩。所以,李老板并不知道来劫人的是夏朗。如果知道来人是夏朗,他一定会与他的兄弟秃顶大哥商量要挟。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定好晚上过来的夏朗中午就提前来了。
处在盛怒之中的李老板,发了一通脾气后,瞬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诡异一笑,喃喃自语道:“老子说过了,要对付你我有的是手段!惹毛了我,呵呵……”
他朝外面的伙计喊了一声:“出门,准备去医院。”
接着几个伙计过来,拥簇着朝医院奔去。
而安顿好陈寒的夏朗,猛地想起陈寒在医院的老婆。陈寒被他救出来了,可是他老婆还在医院,李老板会不会迁怒给她呢。想到这里,心头涌起一丝不安,交代伙计照顾陈寒,就朝医院赶去。
赶到医院,直接到陈寒妻子的病房,却发现病房里没有人。他心猛的一跳,难道来晚了。他心急如燎挡住一个护士问:“这病房的病人呢?”
“病人病危,家属都无法联系,倒霉。”护士小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
“我是她朋友,告诉我,她在哪里?”夏朗沉下了脸。看来,她的病情提前发作了。
护士小姐定定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下,用手指指急救室那边。
夏朗一看就明白了,疾步跑过去。
抢救室上的红灯依旧亮着,夏朗折腾了这么久,不免有些疲惫,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夏朗觉得事情愈发不简单了。
他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个事儿,便下楼来到了医院门口,准备出去买点儿吃的回来,可就在距离医院不远处,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仿佛在围观什么。
夏朗原本不想凑热闹,但经过时突然听到有人说了陈寒二字,他便带着疑惑挤进了人堆,眼前是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老头子,趴在地上仿佛已经没了心跳,但双眼仍睁得老大,看着十分吓人。
而就在尸体的旁边,放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的四个字顿时给了夏朗当头一棒。
他赶忙疏散人群,用手探探老头的鼻息,发现没有呼吸,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就吩咐将老头送进医院天平间。
他震惊,是因为,那上面写着的竟然是陈寒父亲这四个字,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李老板干的好事。夏朗愈发觉得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他失落无比地走到抢救室,总算老天有眼,陈寒老婆只是临时出了一点差错,并没有大碍。
半个时辰后,陈寒的妻子就被推出急救室,推回病房。她只是今早起床时摔倒,被杯子割破了血管,只是失血过多才会休克晕倒的,抢救得十分及时。
可是站在病房门口,夏朗顿时犹豫了,他到底该不该告诉陈寒妻子,陈寒父亲被害死了?踌躇了一番后,夏朗最终决定先不用告诉她,免得她禁不起打击。再说,外面那个老头到底是不是陈寒父亲也是一个未知数。
可是就在这时,两个为陈寒妻子换吊瓶的实习护士,在出去的时候自顾自地议论起来,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正是在医院附近发现一个老头子尸体的事。
陈寒老婆本不以为然,可在她从她们口中听到了那块木板上的四个字时,她瞬时有些错愕,接着便慌忙追问那几个护士,逼着她们重说了一遍,这才相信了父亲被害死的这一事实。
“怎么会这样?谁?是谁害死了父亲?谁这么狠心呀?连一个老头都没有放过。”陈寒的老婆西斯底啦尖叫着,双手乱挥。
她满眼通红,整个儿人非常不受控制,几乎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上,她几度想要拔掉针管下床,都被夏朗拦了下来,夏朗也跟着几个有些不明所以的护士尽力地宽慰着她。
好不容易将陈寒老婆劝导安静下来,夏朗满头汗水,剑眉苦皱着。陈寒一家都遭遇不幸,陈寒还昏迷不醒,他父亲又出事,他老婆这样子,等今天忙完,明天得将她接回家动手术了。她这病,也不能再拖了。
护士给陈寒老婆打了几针安定剂,看着陈寒老婆昏睡下来,夏朗舒了口气,走出病房,在走廊里抽了一支烟。
原本只是想要去广源药铺打探一下消息的夏朗,意想不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陈寒这个李老板的下手,难不成真的如同李老板所说,已经背叛了李老板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原因又是什么呢?
话说回来,自己可是出手帮了这家伙,兴许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近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太蹊跷了,夏朗一定要搞清楚他们背后所做的究竟是什么勾当才好。
医院的走廊上,人来人往,夏朗站在一旁面对着墙,仿佛已经陷入了沉思,许多医生和护士正在紧张的工作中。
在走廊站了一会儿,夏朗又走进了病房。
刚一打开房门,浓浓的消毒药水味道便猛然呛入了鼻腔,夏朗眉头微微一皱,这医院果然真是个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只是发现最近都经常光顾这里似的。
进来医院时外面还是一片艳阳天,温度也十分高,而现在病房里似乎那样的冰冷,夏朗看向躺在病床中的陈寒妻子,她已经醒过来了,一副失魂落魄,心事重重的样子。
夏朗走到窗台前打开了窗帘,从窗外透出几缕暖阳斜入房间。
陈寒妻子仿佛晃了神,这才注意到夏朗的存在。
“节哀顺变,陈寒这个时候应该快醒过来了,你在这里安心养病,我去接他过来。别想不开了。”夏朗看她目光无神,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开口。
陈寒的妻子目光茫然看着窗外,夏朗的话她似乎听到了,也似乎没有听到。夏朗摇摇头,走出病房,在门口特意交代护士:“你好好看守着她,别让她看不开,我去去就过来。”
“会,我一定好好看着她,你放心好了。”护士小姐经过刚刚的失误,早吓破了胆子,如果不是她多嘴,这病人也不会这样要死要活的。而退一万步来说,谁的亲人死了不伤心呢,所以,听到夏朗的叮嘱,忙拼命点头。
从医院出来,夏朗又匆匆回到福源堂。
陈寒已经被安置在福源堂后院的客房里。夏朗回来时,果然,如他所料,陈寒已经醒过来了。金创药就是不同凡响,效果非常好。这药霍青岚送他的,听说百年难得一见,他只是用过一次,宝贝得很呢。
夏朗走进客房,陈寒听到有人进来,将头转了过来。
看着陈寒苍白的脸,夏朗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怜悯。如果陈寒并没有背叛,是李老板他冤枉了他,如果他知道李老板不但对他使阴招,还对他家人使坏,那如今他的心里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痛不欲生?五味杂陈?
夏朗走到床边,精神秃废的陈寒扫视了他几眼,那眼神里掺杂着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总还是带着几分感激的,他示意夏朗坐下来,其实他也知道夏朗想要知道什么,可他真的,不能背叛李老板。
“好些了吧?”夏朗问的同时,将手搭在陈寒的脉门上。
陈寒点点头:“好多了,一直听闻你的医术高明,想不到我全身的伤口,竟然这么快就愈合了,你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夏朗凝神片刻,将手松开,脸上神情舒张开了:“你身体健康,恢复情况很好。”
陈寒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
夏朗看了他一眼,即使他知道陈寒不一定会因此而背叛李老板,更不会将秘密透露给他,但夏朗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于是他便抱着一种赌一赌的心态,率先打破了房间里两个人的客套……
“你应该知道我想要问什么吧?”夏朗这话说的有些迟疑,语气比较平淡,他在注意着陈寒的神色。
而陈寒的反应,果然如他所料,他神情明显地一紧,可随后又变得有些释然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
夏朗的眸底现出一抹明亮的光,可还没来得及继续追问,陈寒便决绝地说道:“我非常谢谢你救了我,但是,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的。”
他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夏朗愣住了,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变成了别的:“你等等,我有事交代一下伙计,回头与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