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过去,重新站在原地,她回忆起那些青涩的往事,她趴在床头,看着他躺在地铺,跟他兴致勃勃讲着兴趣爱好,即便他只是闭着眼,淡淡嗯一声,她都会轻易的脸红心跳。
“喵——”忽然耳边传来软软的猫叫。
羽毛?
客厅中央的欧式沙发上,它扬着小脑袋,睨着那双晶莹剔透的猫眼,优雅的立在沙发上,那样子,像极了生活惬意的贵妇。
她不禁有些汗颜,这只猫的态度,让她不禁有一种错觉,羽毛像是作为一个女主人,在宣告主权。
“你怎么在这里呢?”蹲下身子,她伸手去摸羽毛。
羽毛轻巧的躲开,转过身,柔软的尾巴扫过幸夷扇的手心,毛茸茸的手感,很舒服。
这要不是席穆卿的猫,她铁定会狠狠的蹂躏一下它,虽然这样想,但她也没那个贼胆,只得站起来,却感觉到身后有一道注视的目光。
转过头,只见席穆卿提着猫笼子,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份文件。
“你回来了。”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在他没什么反应,轻嗯一声,走了进来。羽毛立即小跑跟上他的步伐,一条猫尾巴摇得格外欢快。
一只猫,居然如此狗腿子,真是猫界耻辱。幸夷扇撇撇嘴,那羽毛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猫步走的正妩媚,一记猫眼轻飘飘扫过幸夷扇,三瓣嘴似乎还挂着一抹嘲笑。
无端端被一只猫嘲讽,幸夷扇是不能忍的,装腔作势的伸出拳头,半空里胡乱挥了挥,以此想吓住羽毛。
哪知,席穆卿也回了头,见她的拳头停在半空中,皱了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她讪讪收回手。
她总不能说自己在跟一只猫发脾气吧,这多有损她的威严!
席穆卿见她目光闪烁,也懒得细问,径自坐下,打开手中的文件,目光示意幸夷扇坐下。
见他似乎要做什么,幸夷扇只得坐下。
“上一次在布拉格的拍摄,效果不尽人意,具体的原因想必你比我清楚,为此公司承担了这次拍摄的损失。”席穆卿语气说的虽然平静,但他的右手平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敲击声听在幸夷扇耳朵里,让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承认,这一次拍摄的确让M·Q影视损失了一笔经费,不光说预告片效果,只谈她在布拉格引起的媒体记者混乱,公司压下舆论就费了不少心思。
一个小小作家编剧,公司还替她出头解围,她很是愧疚。
“我对这次拍摄很抱歉,公司为我承担了风险,但我却让公司失望了。”幸夷扇满目歉意,低头诚恳认错。
上午在他办公室,她还是很赌气,但这一次冷静下来,真的是她的过失。席穆卿还能包容她在公司,已经是她的三生之幸。
“你错了,公司不是为你承担风险,而是为新戏承担风险。”席穆卿黑眸直视她垂下的脑袋,脸上毫无情绪。
是啊,席穆卿是M·Q集团的首席执行官,M·Q影视时旗下的子公司,对于他而言,公司利益自然放在首选,怎么会为她去压下舆论?
以为他对自己有所转变,指不定关系能重修旧好,说到底这只是她的意淫吧。
“对不起。”她除了认错,还能说什么?似乎见到他后,说得最多的就是对不起。
“公司不需要员工道歉,如果道歉就可以抹杀历史的过错,那么词典就不会出现解雇一词。”席穆卿下颌微收,神情寡凉。
如果对不起有用,那么人类要世则律法干什么?
“解雇?”幸夷扇慌张的抬起头,倏然对上他冷酷的黑眸。
他是认真的!上午没有追究,现在却提出解雇,他原本不是喜欢反悔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不错,即便你要打掉孩子,由于员工有损公司巨大的利益,公司的董事会议也可提出解雇该员工。”
席穆卿慢慢的说着,观察着她的表情。
幸夷扇脸色渐渐变得不好,她以为打掉孩子,就可以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可是布拉格拍摄的损失,必须由她来承担。
她该怎么办?
“这份文件就是解聘书吗?”她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声音有些发抖。
“你希望是解聘书吗?”席穆卿反问道。
什么意思?她当然不希望是解聘书,自己现在租的房子月供就两千多,各种电费水费就一千,每个月还要给在B市的妈妈打两千的生活费,这样算下来,她的工资就只剩下一半,还没有算份子钱什么的额外花销,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她一个普通本科生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工作呢?
瞧着她惊慌下有有些迷茫的表情,席穆卿唇边泛起了不易察觉笑,他上身前倾,伸手将文件往她的方向推了过去。
“既然不想解雇,就好好看看这份文件,没有意见就签字吧。”
她视线落在文件上,掀开了第一页,刚看了一行字,便抬起了浅眸,里面是不可置信的惊讶。
这是一份协议,白纸黑字写着,甲方席穆卿,乙方幸夷扇,甲方因工作繁忙,无空照顾其宠物猫羽毛,而乙方因损害公司利益,甲方要求乙方无偿照顾甲方的宠物猫,二十四小时随身照顾,并且为羽毛的猫身安全和生活承担所有责任。
这是要她做宠物保姆?
看到她惊讶的目光,席穆卿面无表情,“羽毛今年一岁,苏格兰折耳猫最长寿命可以达到二十岁,所以在未来的二十年里,你的工作要和羽毛完全捆绑在一起。”
二十年!幸夷扇嘴角跨了下来,虽然不想答应照顾这只臭屁猫,但苦于生计她又能怎么办?
于是心一横,牙一咬,拿起笔,刷刷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
“那我现在带羽毛回家,行吗?”她语气有些郁闷。
见她一副壮士一去兮的样子,席穆卿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但很快消失,面色平静道,“羽毛品种高贵,只能住在宽敞明亮的地方,你的公寓太小,容纳不了它,你把这月房租缴清,行李搬到这边来,与羽毛同住。”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住在这里?”幸夷扇跨下的嘴角,瞬间扬起,她真的可以住回原来的家吗?
席穆卿轻点下头,她的表情立马从阴天变成晴天,声音也明朗了起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她这般兴奋的模样,也让席穆卿淡漠的面容,露出浅浅的笑意。
做梦?不止她觉得是做梦,就连他也觉得,当年自己以三倍价格买下静安别墅,期待她有一天能够回来的时候,他也以为只是一场可笑的白日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