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才知道是梦。不过她早已习惯梦到席穆卿,她有时候觉得,要是哪天不再梦到他了,做梦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快到傍晚六点了,幸夷扇还得为晚上的开机宴打扮打扮,只得昏沉沉的坐起,打开米色衣柜。
衣柜里整齐的放着两排Miss Diana的系列套裙,价值不菲,只是样式是几年的老款了。
她挑出一件不太扎眼的淡蓝色及膝套裙,腰饰配了一条简致的黑珍珠项链,然后挽起发髻,看一眼时间,匆匆往脸上描了几笔,拎起米白色的细带高跟就往脚上套。
按照《我曾爱上过天堂》剧组微信群里说的地址,幸夷扇打车赶到后,却看到了围堵在门口的媒体记者们。
只是一个简单的开机宴,有必要来这么多媒体记者?
尽管幸夷扇心底抱着疑问,但她在微信里发出自己已经到了的消息,不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出来,带着她从宝来酒店的后门进去。
意外的,宴席上来了很多人,不少还是娱乐圈的重磅级明星和大牌导演,宴席上还有小型交响乐团演奏着《Por Una Cabeza》,幸夷扇不禁更加疑惑,如此高的宴席规格,仅仅会是一个开机宴那么简单?
几年过去,幸夷扇早已学会在公众场合将自己藏起来。她双手握着杯玛格丽特,靠着角落的梵高油画旁,静静的品味。
就在她低头品酒时刻,宴席忽然骚动起来,她隐约听到了一阵欢声笑语从宴席进口处的花门传过来。
似乎是白雅言的笑声,她记得,白雅言的嗓音,天生带着一丝足以挠痒男人心扉的特有软媚。
“欢迎大家莅临我与穆卿的……”
幸夷扇皱起眉,接下来的话,被淹没在一浪热烈的鼓掌声里。
发生什么了?这么高兴……她心底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抬眼间,人潮已然往她这边涌动,人们最中央围着的便是白雅言与席穆卿。
这对外人眼里极羡慕的金童玉女,被欢笑簇拥的他们俩,男人身穿Amani的灰色系列西装,器宇轩昂,女人一袭抹胸淡紫曳地长裙,高贵典雅。
“般配吧?”身边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幸夷扇从失神中转过头,见是剧组导演,淡淡笑了一下,敷衍回道,“嗯,很般配。”
比以前的她和他……要般配。
“不过幸小姐你可真够幸运的。”导演忽然奇怪的笑了一下。
“我很幸运?”她怎么没看出来?
导演往幸夷扇身边靠了靠,小声的说,“对啊,他们俩今天订婚,恰逢开机宴,正好为你的电视剧做宣传,你的戏未拍先火,你说你幸不幸运?”
订婚?!
幸夷扇脑中轰然一响,她好容易撑起的精神被炸得支离破碎,今天…他们订婚……
不久前白雅言神秘的笑意,还有叮嘱她非来不可的开机宴……原来是他们一场早已计划好了的订婚宴。
哈哈……她还真是蠢到极致,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指望着她与席穆卿会有转机。这次,白雅言真是用赤裸裸的现实,无声的甩了她一巴掌。
手中握住的酒杯里的酒,可能是冰块融化了吧,她感觉越来越冰。
“小幸?”导演在她眼前挥了一下手,担心的问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她握紧了酒杯,垂着眼睑,掩饰去眼底的难过,轻声说,“我没事,只是最近没睡好,气色不太好。”
“哦,你一个单身女孩子,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导演点点头道。
幸夷扇没有再说话,视线也放在了花纹繁复的名贵波斯地毯上,盯着纹路的走向看,直到一双意大利朗丹泽订制皮鞋,眼帘下的浅眸轻轻颤了下。
视线往上移,Amani铁灰色西装衬得席穆卿双腿更加修长笔直,哦,她忘了他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别人是佛靠金装,而穿在席穆卿身上的衣服,是靠他才有了设计师想要诠释的主题。
“幸小姐,”他声音客气疏离,“雅言,她想请你过去切蛋糕。”
切蛋糕……让她切?然后呢,让她亲眼见证前男友和旧日情敌的幸福吗?
“既然想要我切蛋糕,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请?”幸夷扇不知此刻的自己很执拗,浅眸定定看向男人清俊的面庞。
“你本就该站在那边,那你又为什么躲到这角落?”席穆卿目光落在她身上,她身上那件Miss Diana的裙子,似乎以前在高中的时候穿过。
今天怎么穿来了?她的日子过的很拮据么?
旁边的导演忽然开口说,“小幸今天不舒服,就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呆着。”
不舒服?
席穆卿眉宇微挑,“哪里不舒服”的担心话,几乎脱口而出,突然身后飘来一声“穆卿”,生生打断了他。
“小扇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怎么白成这样了?”白雅言朝她靠了过来,身上玫瑰的香气,瞬间充斥了她的鼻子。
“啊切!”幸夷扇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你对花粉过敏,雅言刚才抱过玫瑰花,你离她远一点。”席穆卿长眉一皱,从胸前口袋里拿出手工纯棉蓝色手帕,递给幸夷扇。
幸夷扇看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掌上的手帕,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背过身,擤了下鼻涕后,小声含糊的说,“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了。”
白雅言表情本来有些不悦,当听到席穆卿说不用了,心情又升起一丝得意,“拿着用吧,穆卿他有洁癖,家里这种手帕不知有多少呢。”
洁癖……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席穆卿有……幸夷扇愣了愣,没再说话。
一旁的导演瞧着气氛有点不对,精明的眼神一转道,“席总,那边好多人都在看我们呢。”
“是啊,穆卿我们过去吧,小扇子不舒服,我就不为难她了吧。”白雅言亲昵的挽上席穆卿的手臂,软软说道。
“没事,蛋糕……”幸夷扇抬起垂着的眼皮,目光看向宴席中央一人高的蛋糕,轻声道,“我来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