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海铭一时间默默无语。
“我还是在原地等你。”
过了一会儿他缓慢地说道,语气平平淡淡,却又有一点点的奇异:“再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够吗?”
温珊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再加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堵车的话应该是足够了。
“我尽量。”
温珊答应下来,“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抱歉,耽误了小齐总您的时间。”
齐海铭不置可否,反倒是勾起嘴唇笑了笑:“没关系,只是请记得欠我的茶。”
嗯?
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算是原谅她了吧。
齐海铭笑了笑挂断电话。
“可是齐总,下午我们还约了MT公司的负责人说收购的事情。”
秘书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此刻不由得小声提醒,“如果要延迟半个小时的话怕是对方那边需要等一会儿。”
“不需要。”
齐海铭摇了摇头,狡黠地笑了笑:“今天的测试,有的人已经通过了。”
秘书一愣。
小齐总是在说这位温小姐?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忘记了和齐总约好的时间,甚至还迟到了……
这可是大忌!
齐海铭当然知道他的秘书在想些什么,笑着微微摆手。
“能放弃唾手可得的资源而不用,这也是一种孤勇。小张,你可还知道现在顾家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形势?”
小张不由得一愣。
“呃……顾家一直都是世家第二,现在隐隐和西门家平起平坐,就连股票都涨了三个点,形势大好。”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齐海铭笑了笑。
将修长白皙的手指放在面前鱼缸里的水停留了片刻,他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这里面的水有些凉,换些稍微温一些的来。”
他温和地说道,要知道这只龟向来喜欢被太阳晒过的水,可是今天偏偏又没有太阳。
小秘书更是疑惑,大概她说的不对,所以小齐总才会换了一个话题。可是到底哪里错了呢?
小齐总显然没有耐心再给她解释这么多,秘书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还是去乖乖地换乌龟水。
拜托,她可是在英国留学多年,金融界内公认的半个天才啊,居然现在的用处却是给一个乌龟精确地测量水温,然后换水!
她好想回英国重造有木有?
看着小秘书在办公室里忙碌起来,齐海铭则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现在在很多人眼中看来顾家形势一片大好,收购也不断地进行着,就连股票都被吵得不能再高;可是实际上呢?
烈火烹油而已。
顾家是很有背景,背后也有不少大人物支持,可是西门家则更甚。
西门家根基之深不是其他世家能够想象的,再加上西门长冬一向心机深沉,之所以最近沉寂下来想必是为了韬光养晦。
而至于身居高位的某些人——
西门家显然还不是他们能够动的,而除了西门家之外第二具有震慑力的就是顾家了。
再加上顾铮年年岁已高,身体也不太好,家里的内斗更是有些四分五裂的趋势,等到老爷子闭上眼睛的那天谁也说不好是不是就是顾家百年根基结束的那天。
有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一句话?
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齐海铭垂下眸子,缓缓为自己点了一根烟。这次的时尚展表面上来看是在选谁来参加,实际上何尝不是继承人之争呢?
他和父亲这些年在顾家的成就有目共睹,想必顾铮年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尚且还记得父亲将这件事交到他手里时候说的话,“顾家这些年顶尖力量不足,也就是说顾铮年很有可能会将你当做日后的底牌力量之一留给继承人。你对时尚展参加人选的选择,一部分也可以说是对你日后要效忠的人的选择吧。”
父亲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些年手段施展得开,我们在顾家功劳不小,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顾长乐那丫头根基虽然深,可是性格未必对下属有好处;顾明澈根基尚无,人品也有待考验,不过既然能进了顾老爷子的眼睛,想必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他缓缓分析着,声音有些苍老,“我还有几年时间就退休了,相信你会有自己的看法和选择。”
“嘶……”
他正沉浸在父亲对他说过的话当中不能自拔,却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烟头已经烧到了手指,一阵尖锐的烧灼疼痛传来,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从思索当中回过神来。
“小齐总,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发了?”
助理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
“好。”
齐海铭站起身来,表情有着一瞬间的严肃,随即又恢复了之间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顾明澈,顾长乐……
他想,他或许在心中已经有决断了。
灰色的车辆在车流当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越好的地点飞驰而去。
……
西门家。
“老爷,该喝药了。”
卢颐玟穿着一身加厚的白色旗袍,手中端着一碗药朝着西门振走来。
“咳咳咳……”
西门振抬起手来想要将药碗端过来,只是大手刚刚伸出去就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将内脏都咳嗽出来一样。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大,卢颐玟顿时白了小脸,担心地蹲下身去抚摸着西门振的后背,声音柔弱得在瑟瑟发抖。
“没,没事。”
西门振勉强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卢颐玟的纤手,像是怕她害怕,竟然还强撑着安慰她:“我没事,你别担心。可能是这几天天气干燥,吃点药就好了……”
卢颐玟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在眼泪汪汪的大眼睛里转了两圈,还是忍了回去。
“老爷,这药咱们都喝了两个月了,你可有觉得病情好转了一些?我觉得你咳嗽得越来越严重了,我们是不是……”
“再坚持用一段时间吧。”
西门振沉吟了一会儿,倒是也觉得卢颐玟说的有些道理:“只是我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也不管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