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绮萝似乎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乃是凤明玉所为了,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星眸,深琥珀色的双瞳之中,泛起了一抹潋滟般的霜华,冷冷地睨了一眼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奴、奴才还知道、还知道今儿晚上,王妃主子会引王爷前来侧妃的妙音苑……”
当顾绮萝听闻了男子的话后,不染自朱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她弯起了一缕青丝,别在了自己的耳后,冷笑了一声,侧目看向了花蕊,吩咐道:“呵!花蕊,给我杀了他!”
花蕊闻言,一张小脸紧绷,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当即,朝着顾绮萝颔了颔首,便别过了头,朝着男子看了一眼。
当男子听见了顾绮萝的话之后,身子不由猛地一颤,回想起来刚刚花蕊的手段,顿时,男子额头之上的冷汗宛如雨下似的,即便是,在这样寒冷的深秋天,即便是,顾绮萝的房中,刚刚开了窗子透过了风,男子的汗水,依旧是将身上的衣裳打湿。
还没有等男子开口呼救之时,男子倏然感觉到了脖颈一疼,顿时,便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花蕊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冷冷地睨了一眼,昏迷在地上的男子,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
这段时间当中,花蕊觉得自家的小姐有些变了,不再像是自己所认识的小姐,少了在国相府之中杀伐果断的态度,唯唯诺诺地,被欺负的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可就在刚刚,顾绮萝开了口,吩咐自己将男子杀掉,花蕊似乎想起来,那个时候,在雪凌布庄跟锦绣布庄作对的时候,小姐一个不满,便直接杀了刘掌管的时候模样。
“别弄脏了咱们的院子,将他送回他主子的身边。”顾绮萝的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翘起了二郎腿,俯下了身子,坐在了房间之中的圆凳之上,微微地眯了眯一双星眸,鼻端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片刻之后,顾绮萝垂下了眸子,看向了自己的梳妆台,扯了扯唇角,一转身,坐在了自己的梳妆台前。
“凤明玉,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既然你想要玩,我就陪你好好的玩,这可是你先出手的,那后招,你可要给我接好喽!”
说着,顾绮萝拢起了自己的青丝,挽起了惊鸿髻,垂下了睫眸,看向了首饰匣之中,精心的挑选了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她微微地凝眉,看着首饰匣之中,凤明玉送给她的红翡翠耳坠子,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随手将红翡翠耳坠子拿了起来,带在了自己的耳坠上,她一双美眸之中,漫过了一丝寒意,轻轻地抚了抚盈盈晃动着的耳坠子,紧接着,她徐徐地站了起来,朝着房中的衣柜走了过去。
顾绮萝从衣柜之中拿出了一件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将拓跋离琅今儿赏赐的白狐皮大氅,披在了身上,紧了紧领口,顾绮萝便迈着莲步,从自己的房间之中走了出去。
精致的容颜,加上精心描绘的妆容,身着华丽的美服,站在薄薄的雪地之中,她宛如雪中仙子似的,一身惊华之色,若是,顾绮萝在宫中的话,只怕,会另三千粉黛,顿时黯然失色。
妙音苑有一处栽种梅花的院子,今年的冬似乎来的早了一些,有几簇寒梅,被瑟瑟的冷风吹开了红梅。
顾绮萝站在了红梅树下,缓缓地抬起了莹白的纤手,手腕之上的月影镯,与月光相互辉映,耀下来一束束的流光,在雪地上闪着斑斓的流光。
“砰!”
就在这个时候,院落之中倏然传来了一道巨响,听着这道声响,顾绮萝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微微地眯了眯眼睛,朱唇微启,冷冷地道:“终于来了!”
拓跋离琅猛地一脚,将妙音苑的朱门踹开,在他的身后,凤明玉身上裹着狐皮大氅,身后的丫鬟、婆子和小斯,手中拿着盏盏琉璃灯,将整个妙音苑映衬地宛如白昼一般似的。
“人呢!”拓跋离琅的面色阴沉,仿佛下一瞬,便能够惊起一场暴风雪似的。
外房中值夜的杜全,听见了声音之后,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匆匆茫茫地从外房之中跑了出来,瞧见了拓跋离琅后,立马躬身一礼,颤声道:“奴才参见王爷,不知道王爷漏夜前来,有何吩咐?”
拓跋离琅微微地眯了眯双眸,一双眸子当中的神色,比这深秋的夜风,还要冷上几分,沉声怒喝道:“侧妃身何在?”
“回、回王爷的话,这会子功夫,侧妃应该是在房中就寝了。”杜全颤声回道。
拓跋离琅面色愈发地阴沉了起来,侧目看向了凤明玉,一双眸子锐利如刀,冷冷地凝视着凤明玉,沉声地说道:“你所说的事情,可当真?”
“回王爷的话,妾身不敢欺瞒王爷,妾身也是听闻崔嬷嬷所言,今儿在王爷宿在妾身的别苑,顾妹妹便、便、便和一名男子……”
凤明玉话说的巧妙,只是说到了这里,拓跋离琅便知道了凤明玉所想要说的意思,而且,凤明玉还将这一切,都推到了崔嬷嬷的身上。
崔嬷嬷是从妙音苑之中出来的,她也算是跟过顾绮萝之人,既然是她的话,拓跋离琅多少也应该相信几分。
拓跋离琅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冰冷的眸光,好似寒风一般,刮向了崔嬷嬷,冷声道:“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崔嬷嬷闻言,立马俯下了身子,跪在了拓跋离琅的面前,颤颤地说道:“回王爷的话,老奴不敢有瞒王爷,这段时间,每每在王爷离开之时,侧妃都会默默的流眼泪,前几日,老奴还发现、还发现……”
“发现什么!”拓跋离琅垂下了眸子,冷冷地剜了一眼崔嬷嬷,冷声问道。
“发现、发现有男子从妙音苑的后门离开。”崔嬷嬷颤声道。
拓跋离琅听闻了崔嬷嬷的话,面色变得愈发地难看了起来,欺霜赛雪的脸上,仿佛是笼了一层阴霾似的。
他依旧是看不懂顾绮萝的心思,他总是觉得,顾绮萝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拓跋离琅不是没有怀疑过,在顾绮萝的心中,并没有自己的位置,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强求来的,才会让顾绮萝嫁给自己,做了这陌亲王府之中的侧妃。
现在,听到了崔嬷嬷的话之后,心头之中,这种想法变得更加地浓郁了起来。
拓跋离琅垂下了眸子,冷冷地瞥了一眼杜全,猛地一脚,狠狠地踢在了杜全的肩头之上,怒喝了一声,道:“废物!”
言毕,拓跋离琅头也不回的,径直地朝着顾绮萝的房中走了过去。
凤明玉看着拓跋离琅的背影,唇角之上扯出了一抹冷笑,缓缓地抬起了手,轻轻地抚了抚云髻之上的簪花,随即,便跟在了拓跋离琅的身后,走进了顾绮萝的房间。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没有一丝的光亮,外室中,并没有丫鬟侍夜,由此,拓跋离琅更加确信了些,或许在顾绮萝的房间之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由得,拓跋离琅的双手紧攥成拳,泛白的指节被他捏地咔咔作响,他颤颤地伸出了手来,推开了顾绮萝内室的房门。
“吱嘎!”
映入拓跋离琅眼中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顾绮萝的床榻,垂下了幔帐,他踱步上前,一把扯开了幔帐,却发现床榻之上空无一人。
凤明玉也瞧见了此景,面色倏然一变,侧目看向了身后的莲儿,微微地眯了眯眸子,一双如水般的瞳仁,朝着莲儿打了一个眼色。
莲儿微微地摇了摇头,凑近了凤明玉的耳畔,轻声地耳语道:“奴婢都是按照主子的吩咐行事的。”
“哼!”凤明玉鼻端之中发出了一声冷哼,这个时候,即便是出了什么岔子,凤明玉也不能够做多过问,凝眉看向了拓跋离琅,只瞧见,拓跋离琅回过了身子,冷冷地凝视着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
拓跋离琅的话音刚落,凤明玉便扶着花蕊的手背,迈着莲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顾绮萝眉黛一凝,瞧着房中的众人,一脸的不解之色,垂下了扶在花蕊手背上的手,迈着莲步,漫过了众人,踱步上前,“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
拓跋离琅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瞧着顾绮萝双颊被冻的发红,身上的衣裳周整,外披着白狐皮的大氅,像是在外头刚刚回来似的,“你去哪了?”
顾绮萝抬手,解开了狐皮大氅上的缎带,花蕊伺候着顾绮萝宽衣,须臾,顾绮萝径直地走到了拓跋离琅的身前,打了一个欠儿,道:“妾身刚刚去了佛堂,想要为王爷和咱们的孩儿祈福。”
顾绮萝侧目,环视了房中的众人,眉心微微地一蹙,启唇对拓跋离琅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和王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妾身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