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白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垂下了眸子,看了看身前的顾绮萝,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原本想要离开锦绣布庄,殊不知,竟然发现了一道黑影带着你离开,我便跟了上来。”
顾绮萝没有多想,只当南宫白的话是真相,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南宫白的那一双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瞳仁之中,映出了顾绮萝那无论端得是哪一个侧面,都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容颜,不由得,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如春风一般的浅笑。
忽地,南宫白的心头一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看着宛如雨打梨花一般的娇美的顾绮萝,竟然会让自己的一颗铁心有些触动,不禁,微微地眯了眯眸子。
他是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吗?
趁顾绮萝并没有察觉之时,用力地摇了摇头,他接近顾绮萝,为的就是那样东西,怎么会……
他分明只有利用,没有真情,不会、不会的!
顾绮萝见南宫白不说话,眉黛浅凝,瞧着南宫白的面色难看,她蹙了一下秀眉,便启唇轻唤,道:“南宫大哥,你怎么了?”
南宫白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唇角扯出了一抹浅笑,微微地摇了摇头,启唇回道:“没什么。”
回话时,南宫白有心回避着顾绮萝的眸光,他生怕陷入顾绮萝那一双深琥珀色,宛如琉璃珠子一般的瞳仁。
这一路上,南宫白都没有和顾绮萝多说什么,他一直都是深深地拧着一双墨染一般的剑眉,和顾绮萝两人乘着一匹高头大马,回到了锦绣布庄外。
南宫白翻身下了马,朝着顾绮萝伸出了莹白的纤手,莞尔浅笑,顾绮萝伸出了手,搭在了南宫白的手上,踩着马镫下了马,顾绮萝福了福身,声音宛如细雨轻击银盘一般的动听,“今儿多谢南宫大哥出手相救,这份恩情,绮萝无以为报……”
还不待顾绮萝把话说完,南宫白伸出了手来,直接将顾绮萝搀扶了起来,柔了一抹轻声,淡淡地笑着说道:“绮萝妹妹,你我之间,还需要客套吗?”
“南宫大哥,我……”顾绮萝抿了抿双唇,他从南宫白的身上,感觉到了丝丝的温暖,可是,自己却始终无法回应南宫白,无奈,顾绮萝硬生生地将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只是脸上淡淡地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地望着南宫白。
南宫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今儿,你也遭了罪过,还是回府好好歇息吧,我就现行告辞了。”
“南宫大哥,你等等。”眼瞧着南宫白想要离开,顾绮萝启唇,唤住了南宫白,举步微摇,跨过了门槛,走进了锦绣布庄之中,吩咐了小唐选了十几匹上好的缎子,让小唐和捧着跟在了自己的身后走了出来。
“南宫大哥,这些料子你拿着,样式都是最新的,想必,南宫夫人也会喜欢。”说着,顾绮萝将最顶上的一匹皎月白绣着玉竹的料子,递给了南宫白,淡淡地笑着,说道:“这匹锦缎是绮萝和布庄的师傅学着染的,上面的竹子是绮萝和布庄的几位绣娘绣的,还希望南宫大哥不要嫌弃。”
南宫白闻言,微微一怔,垂下了一双眸子,看着顾绮萝手上捧着的一匹缎子,微微地蹙了一下眉,面上虽然没有多少表情,可是,心头却是一喜,但稍纵,南宫白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森寒,掩了那一抹喜色。
微微地阙了阙眸子,南宫白避开了顾绮萝的眸光,接过了她手中的缎子,淡淡地笑了笑,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绮萝妹妹,告辞。”
“南宫大哥慢走。”顾绮萝福了福身,莞尔送走了南宫白。
小唐跟在了南宫白的马后,两条腿尽着倒腾着,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来到了南宫府的大门口,小唐将手中的十几匹缎子,交给了南宫家的下人,可连一口水,都没有人让小唐喝,小唐便往锦绣布庄赶。
小唐一步几回头,朝着南宫府看去,不由得,小唐撇了撇嘴,呢喃着道:“这南宫府,怎么连怎么点规矩都不懂,连点打赏都没有。”
这一路上,小唐都在嘟囔着,回到了锦绣布庄,还一直没有停下,阿福瞧见了小唐的模样,便上前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不痛快。”
须臾,小唐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阿福,闻听了小唐的话后,阿福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南宫府乃是大户人家,按理说,也不应该这般不懂得规矩,怎么今儿……
阿福笑了笑,拍了拍小唐的肩,笑着说道:“不就是没得了赏,行了,还是赶紧去忙你的活计吧。”
“是。”小唐应了一声,便踱步走进了账房之中,去给顾绮萝回话了。
……
黝黑的甬道上,南宫白一袭皎月白的华服,在烛火的照耀下,和那般的黝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踱一步,南宫白的心头就沉上一分,他不知道,黑衣人又会怎么编排他,也不知道,主上究竟会怎么对他。
“吱嘎!”
漫过了甬道,南宫白站在了一尊石门前,眼前的石门缓缓地打开,南宫白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举步走进了暗室之中。
嗖嗖嗖……
一阵阵宛如钢刀一般的冷风,拂过了南宫白的身子,以南宫白的身手,竟然抵不住一股强悍的压迫感。
“噗咚!”的一声,南宫白单膝跪地,面色惨白似纸,颤颤地抬起了眸子,看向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的一尊石椅,薄唇微启,道:“主上!”
“哼!”石椅上,一名男子一袭墨色的锦缎加身,面上一黑色的面巾遮面,露出了一双狭长的凤目,男子的眸子甚是锐利,宛如鹰鸠锁定了自己的猎物一般,一瞬不瞬地睨着跪在地上的南宫白,冷哼了一声,道:“你是抖了天大的胆子,也敢违背我的命令了?”
“属下不敢!”南宫白的面色发白,散去了血色的双唇微微地颤了颤,垂下了睫眸,启唇道。
“你不敢?”哑雀一副看笑话似的表情,冷冷地扫了一眼跪在正中的南宫白,哂笑着说道:“南宫公子的胆子可是大的很,竟然从我的手中劫走了那个女人,难道,可是我向主上谎报吗?”
听了哑雀的话,南宫白微微地蹙了蹙眉,哑雀可是主上的左右手,在主上身边说话,也要比他有些力道。
“闭嘴!”
可南宫白却没有想到,主上竟然开了口,让哑雀闭嘴,他将眸子挪到了南宫白的身上,面巾下一双薄薄的唇角,微微地上扬,扯出了一抹冷凝的弧度,微微地眯了眯凤目,眼底涌上了一股子凛然的寒意。
男子一挥手,顿时,一道森然的寒芒直奔南宫白袭来。
“砰!”的一声闷响,南宫白的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南宫白的身子一侧,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紧接着,南宫白跪好了身子,都不曾抬手抹去唇角之上的血迹,垂下了眸子,一声也不吭。
下一瞬,石椅上的男子纵然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了南宫白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下的南宫白,眸光之中的寒意更加的浓郁了起来,一抬手,南宫白的身体便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步,缓缓而起。
紧接着,他猛然伸出了手来,一把扼住了南宫白白皙修长的脖颈,冷然道:“若是稍稍用力的话,你的脖子……”
“属下知道违背了主上的意愿,甘愿受罚!”南宫白并没有皆是什么,垂下了一双眸子,不敢正眼去看男子的眸子。
“砰!”
倏然,男子猛地将南宫白扔了出去,南宫白的背,重重地撞击在了石壁上,随着一声闷响落下,南宫白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再次跪了下来。
“哼!”男子冷哼了一声,冷声冷气地说道:“这也是错有错招,想必,顾绮萝现在更加的相信你了,我在给你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在不能彻查清楚,到时候,这就是你的下场!”
言毕,男子一挥手,直接将身侧的一尊经幢轰击成了石头快,哗啦啦地滚落了一地。
“嗖!”
男子再次挥手,手中一枚黑褐色的丹药,扔在了南宫白的面前,冷然道:“这是这个月的解药,你违背我的意思,这就是对你南宫世家的责罚,滚下去。”
南宫白颤颤地拿起了地上的丹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枚丹药,怕是连自己身体的东西都压制不住,更何况,还有南宫正德。
南宫白深深地皱了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南宫白给吞了下来,躬身一礼,转身走出了石室当中。
回去的一路上,南宫白的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为了能够救下顾绮萝,他不知道,究竟是出于自己的计划筹谋,还是出于自己的本心。
被人蒙着眸子,走出了一片树林之后,他解下了蒙着双眸的黑布,抬起了头,看向了蔚蓝的天儿,眸子当中的神色甚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