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不形于色——这是谈判场合最起码的要求。
施洛辰坐直身体,双手交握搭在桌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既然是安董事长的接班人,自然对安家目前在安氏的形势再清楚不过,大家也没必要拐弯抹角,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和你商谈接手安氏的细节。”
随着他的动作,那条银链子脱出袖口,荼蘼花的吊坠依旧闪着诡异的光泽。
安柔可以面不改色的应对施洛辰,可见到这枚吊坠后,心却和坠子一起颤悠了起来。
他的坠子——她的情劫。
她去安哥拉,查过当年出入的中国留学生,却一无所获。
探迷如滚雪球——越滚,雪球越大;越探,迷雾越重。
明明说雪兰的生父去那里研究千岁兰了,可那年的中国留学生,却是清一色的女性。
安柔的思绪波动,默不作声的垂头听对面施洛辰侃侃而谈。
施洛辰说:安氏垮了,是因为安裴雄这几年接二连三的决策错误,加上思想落伍,跟不上目前市场形势所致。
施洛辰还说:他知道安家资金链断裂,如果实在周转不灵,看在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上,他吃亏点,就以高出目前市价一成的金额尽数收购安家掌握的剩余股权。
施洛辰最后说:毕竟也是姻亲,好歹也得给自己的老丈人留个颜面,安老董事长亲任的接班人,他可以高抬贵手,特准留任。
安柔拉回飘远的思绪,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老半天才回复他:“施董的‘仁义’真令我动容,不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施洛辰尔雅的微笑渐渐转成森冷的戾气,在谈判桌上,不知有多少对手败在他这种气场下,他慢条斯理地说:“难道你们安老董事长没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
安柔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电子钟,偏过头对立在她身侧的中年女秘书轻声吩咐:“时间差不多了,让司机把我的车提出来。”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的钻进了施洛辰的耳朵里。
听了这话,施洛辰觉得自己难得一见的好脾气快要被彻底磨光了——这个欠修理的女人!
安柔吩咐完了,才转过头望向施洛辰,笑得阳光灿烂:“抱歉,我的约会真的很重要。”
施洛辰冷笑着问:“男人的约会?”
安柔投过来一个与你无关的眼神,但脸上还维持着端庄的微笑,她说:“这是我的私事。”
施洛辰深吸一口气,他是公私分明的施戴投资集团董事长,不与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计较。
接手安氏是他为之奋斗了五年的目标,至于其它,他有的是时间同她慢慢清算。
呵,她出现的时机真是刚刚好!
未婚夫是么?他倒是要看看,未经他的首肯,她如何另嫁他人。
让他在饱尝锥心剜骨的痛苦时看她甜蜜幸福的过日子——做梦!
如果她知道他没签那纸离婚协议,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想想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