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姬远远的望着逸悠,目光含情,犹如望着永恒。
“冰姬!”这是逸悠最后的呼唤,猛烈的枪击和攻势,由不得他停下来深情的去抱住她,将她最后的温柔拥在怀里去怜惜。
为了组织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他必须马上逃命, 与其说是逃命不如说是去执行那冰冷的任务更为准确些,如果,他的身上没有担负这么重的胆子和使命,或许,他会选择接受冰姬的爱意,和她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命不由已,他的这条残命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一个个从他身边倒下,他明明可以去阻止,却又无能为力。
多么可怕的现实。
“快走,越远越好……”丝丝血迹从嘴角蔓出,带着最后残留的美,让人心惊。
‘逸悠,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记住我,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里,为什么你就那么的在意组织的事情,如果不是那我们或者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你说是不是?’心里的声音始终传达不到。
“彭!!”剧烈的轰击声阻隔了这一切,在一片明亮的火光中,挺拔的身躯如飘零而落的一片叶,带着倔强中的美,渐渐倒下。
着地刹那,过往记忆如潮水般一幕幕涌上脑海中……那年冬天格外冷,刺骨的寒风犹如利剑刮上脸上一阵阵疼,冬雪覆盖整个城,远远望去渺茫空洞而凄凉。
在这雪白世界的墙角下,一个瘦小的女孩蜷缩一团,抱着双肩瑟瑟发抖,寒风吹起凌乱的发,显得格外单薄与孤独。
他背着包裹,寂静而深深的行驶在大雪覆盖的城,每一步都从容不迫。
一件黑色低调的风衣将挺秀高颀的身躯紧紧包裹,一双黝黑深邃的眸,似暗夜里最浓。薄如刀片的双唇抿得极紧。
整张脸隐没在黑色宽大帽檐下面,远远望去,一面刀削般的侧颜,尤为锋利和心惊。
蓦然,他的目光锁定在角落里小女孩的身上,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小女孩似乎能感觉到一双若鹰隼的目光在注视自己,猛然抬头,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似乎只撇一眼,便让人心头一震,楞是无法表达。
“你怎么不回家?”他的问,如清泉跌撞玉石之声,迷离而醇厚,一股浓浓美酒醉淌心头,让人意外而留恋。
他看清楚小女孩脏脏稚嫩的脸蛋上面,那双无法遮掩的倔强双眼正在直勾勾盯着他,没有一丝见到生人时的胆怯和躲闪,从那一刻起,他便认定了她可以成为未来最强悍无人打败的人,他欣喜可以遇见上好栽培苗子。
“我没有家。”细若蚊蝇的声音听上去弱不禁风让人垂怜,但是,每个发音都铿锵有力极其淡定和冷静,这是不符合她这个年龄鲜有的成熟和老练。
只有五岁的她,面对冷面的他时,没有一丝惊慌。
“你愿意跟我走吗?”听上去男人在征求小女孩的意见,但是,孤傲的眼神和寒冷的强大气息让人容不得忤逆。
小女孩抬起剪水般的眼眸点了点头,他十分满意,嘴角轻轻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他带着小女孩回到了家中,当他邀请小女孩进去时,她愣是有几秒钟的发呆,那丝犹豫是她对家的恐惧和渴望。这些不符合年龄的表现,源于家庭对她造成的深深伤害和无法磨灭的影响。
冰姬的故乡在南方小镇,出生时,父母已经离异。离异的原因是,爸爸在妈妈怀孕期间有了外遇,并且,那个不要脸的外遇竟然怂恿她爸爸和妈妈离婚。
她妈妈很爱爸爸,自然不能同意离婚。
然而,冰姬的爸爸竟然丧心病狂联合外遇一起谋杀她的妈妈。
当冰姬的爸爸把致人死去的慢性毒药放入菜中被她妈妈发现时,她妈妈一把夺过爸爸手里的毒药。
不想,被人发现罪行心虚的爸爸竟然把妈妈按到在地,两条粗壮的大腿毫无感情的骑了上去,妈妈奋力挣扎起来,却被爸爸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抽到在地。
冰姬妈妈咆哮道:“姓冰的,你个王八蛋,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此时,冰姬爸爸已经丧失理智,不耐烦拿起桌子上的毒药往她妈妈嘴里倒,一边倒一边恶狠狠的说:“我倒要看看是谁先死,你个臭婆娘,每天就知道骂,真是受够你了!去死吧!”
说完,冰姬爸爸把毒药全部倒入她妈妈的口中。
“你你你……”冰姬妈妈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他竟然真的想杀了自己,一股钻心的凄凉和绝望涌上心头,也是那刻,她妈妈彻底看清楚了她爸爸,可是,为时已晚。如果再来一次,冰姬妈妈定不会这般痴情在无情无义人的身上。
当冰姬爸爸看到她妈妈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翻白眼时,竟然没有一丝悔悟和惊慌,而是,惨无人寰的踹了她妈妈肚子几脚,接着,拿起水果刀狠狠捅向冰姬妈妈的肚子,那个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狠心的冰姬爸爸竟然毫无人性的刺了进去。脸部极度扭曲,沦陷变态地步。
完成这一切后,仓皇而逃。
险在水果刀只是捅破羊水,并无伤及到婴儿,不然,这个世界上怕是早就没有冰姬的存在了。
邻居听到声音,发现不对劲后,火速报警,最后,在医生的极力抢救下,冰姬顺利诞生。本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不想,随着爸爸的出轨变成了生死离别。
冰姬妈妈最后抢救无效死亡,爸爸在出逃一个月后抓获,由于,冰姬爸爸身边没有亲人,只能将冰姬托付给远在他乡的外婆,可惜,在外婆得知妈妈已经死去的消息时,一病不起,两年后撒手人寰。
好心人将只有两岁的冰姬送进了孤儿院,此后,冰姬属于了没爹没娘的孩子。
等到冰姬慢慢学会说话时,喊出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或者妈妈。
当年幼的她看到别的小朋友叫爸爸妈妈时,她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爸爸妈妈在生命中担任怎样的角色。
后来,等到她上学后,渐渐有了思考能力,也开始明白了爸爸妈妈的含义。
于是,冰姬偷偷从孤儿院跑出来,她时常听身边的小朋友说,去外面能找到爸爸妈妈,所以,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天,她偷偷跑出来。
小冰姬走在来来往往的大街上,抓住一个人就问,你是我妈妈吗?你是我爸爸吗?
当人们无情的放开她的手时,年幼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助。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寒冷的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将她稚嫩的脸割得生疼,抬起茫然无措的双眼,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涌了上来。
爸爸,妈妈,你们到底在哪里?回来好吗?一声声呼唤演变成绝唱。
就这样,走了一天,小冰姬又冷又饿,出来时,身上没有带一分钱,加上迷路,只能躲在小小的角落里,任由寒风来袭。
直到冰姬看到逸悠的那刻。小冰姬在逸悠的眼睛里发现了不一样的神采,尽管逸悠看起来那么冰冷不易接近的样子,但是,小冰姬就是不怕。
当逸悠把冰姬带走的那刻,也意味着她的人生从此以后将不再平静。
逸悠给冰姬温暖的食物和长辈一样的关爱,同样,这些要用残酷的训练来交易。但是,比起父母与生俱来的欠缺,这似乎也是一种给予。
接下来的日子,冰姬基本上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比起同龄人,少了一份弥足珍贵的童年时光,冰姬心里小小的叛逆试图与这种背驰而道的生活对抗过,可是,没过多久,她还是乖乖妥协。
似乎她的生命已经注定了要成为一名冷酷无情的杀手。
在未成年之前,冰姬除了体能训练,还要学会各种机械使用,枪法拳法暗器车技,每天为了训练,冰姬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有的时候,真的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从此沉沦时,总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告诉她,你不能倒下去。
这么多年的相处中,冰姬对狱中爸爸的样子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还能记起的都只是零星片段,这些片段有时给人不真实的感觉,感觉像是一场遥远的梦,那般不真实似。
冰姬从十岁起久开始执行逸悠交给她的任务。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是变得麻木无情,而是恰恰相反,心中对家的渴望和安定比常人更强烈。
冰姬常常从梦中醒来,带着困倦的睡意,缓慢地打开自己的衣柜,从里面取出了自己所认为最绚丽的那一件衣服。冰姬喜欢上面的那个狼图腾的印记,虽然此时的眼前一片模糊但是丝毫不影响自己的辨认能力。
当冰姬将衣服拿下来的时候,窗户突然打开,从外面飘进来一阵飓风,缝里面夹杂着血液的腥味,然后从衣服的后面缓缓地伸出了一只瘦削的手,在中指上还带着一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将冰姬蛮横的拉进了地狱……窗外的黑暗将西边仅存的一点残阳的余晖 也残忍的抹去了,只留下了点点的星辰的残光,眼前依旧是漫长的道路,一直无休止的延伸下去。
冰姬期盼着在某一棵树的旁边或者某一片狭窄的水域内,可以透露出哪怕零星的一点点光芒,那也是让人知足的,可惜的是,依旧是黑暗。
越是踏进这片幽深的区域,心中的忐忑越是不停地膨胀。
自己刚刚踏进这片区域的时候,脑海里还有一些知觉,冰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知道自己的名字。
随着手中的手电筒中电量的耗尽,手电的光芒越来越不稳定。
伴随着自己恐惧的呼吸声一闪一闪的。在周围的一棵松树上手电的微光忽闪的照耀着,树干上的一根红丝带迎风飘扬着。
冰姬轻轻地扭头一瞥,其实只是为了掩盖自己走进这片死亡区域的恐惧而已,冰姬当时真的希望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
但是,那根红飘带忽然幻化成了一片红唇,好像中间还生长出了几根白色的獠牙。恐惧是冰姬驻足不前,用手电筒搜索着可能潜藏的麻烦。
随着风的止息,那根丝带也安静了下来。
原来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脚下的路途变得越来越崎岖,刚才还宽阔的大道突然变得无比狭窄。
小路两边的杂草不停地撩拨着冰姬的裤脚。惹得自己的小腿痒痒的。
终于,自己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冰姬准备在前发的岔路口处挠挠自己奇痒难耐的部位。在森里某一个地方。在距离自己大约十米远的一个所在。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呼唤,很低沉,似有似无。
但是随着风尖利的飘进了冰姬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