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搞得好像我是坏人一样,”廖莲不满地向旁边挪了一步,逃出他的视线,如实为自己解释:“你也别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也不怕告诉你,我之所以留下来么,大多也是因为你公司进入了非常时期,我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拿了你的钱就可以逍遥离开,再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要走也要在你和你的公司安然无恙以后,这才叫全身而退,我和瑶瑶都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仅此而已。”
此话一出,孙卓睿震惊了,虽然她口口声声都在为自己留下来找着各种理由,可今天他才发现,她所有的借口都能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陪伴。
说到底,她是在这个关头选择留下陪着他渡过难关,虽然她之前还那么迫切地要逃离他!
领会到了这一点,孙卓睿动情地走上前,不由自主地伸手扶住廖莲的头,柔情道:“廖莲,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廖莲木木地向后移了一步,唇角蠕动:“我、我怎么你了么?”
不甘心她的后退,孙卓睿乘胜追击,两手擒住她的肩膀,深情款款地望向她清澈的眸底:“你们会一直陪伴我么?”
什么?
一直陪伴他?
廖莲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搞懂过来,孙卓睿已经将她揽入怀内了:“既然你们自己选择了留下来,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我会好好守护你们的,相信我。”
“喂,误会了!”廖莲的脸紧紧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这个男人的力量出奇的大,不论她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
“别动,老实点,”霸气地圈住她,孙卓睿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安心地享受这片刻的逍遥。
噗通噗通!
耳边传来一阵阵心跳声,廖莲放弃了挣扎,仔细聆听健壮背后的心动,他的心跳跳得好快,抱她抱得这么紧,难不成是喜欢上她了?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缺少一个依偎的肩膀了吧。
不断刷新大脑里的猜测,廖莲试图努力说服自己不往那方面想,最后竟真的心安理得地认为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没处发泄了的原因。
甚至她都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心跳,比起他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半晌,就在廖莲以为孙卓睿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的时候,孙卓睿放开了她,回答了刚刚她的问题:“明天下午有个竞标,叔叔也有参加。”
突然没了依靠,廖莲忽觉一阵失落,但很快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什么?这不是公然作对了么?”
“不然你以为呢?”孙卓睿平静地说道,这一切他早已掌握了,他一个月前就开始为了这个竞标忙碌了,而叔叔也早已知道他对此事势在必行,如今横插一杠,立场截然可见了。
再回想起师姐说过的话,廖莲真的有些凌乱了:“我还以为,他只是想摆脱你,各过各的以后就不再交恶,没想到你们的竞争会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想地太简单了,”孙卓睿摇摇头笑了:“他一直都对我不满,又怎么会以分家草草了却?”
“那你想怎么样?跟他拼到底?”廖莲不无关切地问道。
“从他选择背离我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就一定要有个人,变得一无所有,你懂么?”孙卓睿钳住她的双肩,表情里透露着坚定,对他们叔侄俩之间的恩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廖莲唏嘘了一口气,果然师姐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亏她差点信了,还真以为孙哲真的有些什么难言之隐,甩甩头,把梅妆说的话都抛诸脑后,举起拳头为他打气:“原来是这样,那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别输给他!”
见她这个模样,孙卓睿不禁笑了:“你这是在为我加油?”
“莫非你想我说你漏油?如果喝倒彩能让你赢,我不介意啊,”廖莲撅起嘴,变身小女孩,备显俏皮。
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孙卓睿深邃的眼睛都笑弯了:“好,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一定会赢!”
看着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廖莲惊呆了,他、他抓了她的手!
还说,只要有她在身边,就一定会赢!
而且,他干嘛靠她这么近?这么暧昧干什么!
一个个天马行空的问题从她的脑子里飞过,犹如轻盈的白云,来无影去无踪。
胡思乱想了一通,廖莲睁开了他的手,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立马回抱他一个大背影,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这次倒是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小鹿乱撞了。
“那个,那你好好加油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局促地原地打转,廖莲把这辈子能想到的客套话都搬了出来,手脚忙乱地临阵脱逃,最后不忘说了声拜拜。
将她的不知所措看在眼里,孙卓睿只觉一阵好笑,这个丫头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在外虽然要和叔叔斗智斗勇,但是在她面前,他却能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哪怕前一秒还在为公司的事伤透脑筋,可下一秒有她在眼前,那一切,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本次开标、评标会议到此结束,谢谢各位领导的现场监督和指导,谢谢各投标企业的参与。”
随着开标主持最后一句过场话响起,偌大的会堂里逐渐人声鼎沸起来,参加竞标的人们先后站起来,大多也都祝贺起中标之人:“哎哟,这到底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孙总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啊。”
在众人的祝贺声中,孙卓睿西装革履,意气奋发,了是绅士地回应四方:“都是各位世叔世伯抬爱我,让着我罢了。”
“你可真是客气啊,哈哈哈哈,”围绕在孙卓睿的身边是一片欢声笑语,与不远处面目严肃的孙哲比起来,倒是融洽许多。
“孙总,这?”
孙哲的助理请示他下一步该如何,只见孙哲盯着笑容满面的孙卓睿看了一分钟,什么话也没说,大步离开。
余光瞄到他纷纷离去,孙卓睿浮起唇角,这才是第一仗!
看到他走了,随后便开始有人相互议论了:“今天这标啊,几乎就成了这孙氏叔侄俩的天下了,简直就不拿我们放在眼里。”
附和的声音也毫不客气:“就是,自从这孙氏叔侄反目,我们好好的一块市场,整个规则都被打乱了,依我看哪,这孙氏叔侄两个一日不做出了断,我们一天都别想安生。”
“哼!我为这次竞标忙得热火朝天,可最后还是丢了!”包厢里,孙哲狠狠喝了一杯酒,重重地把酒杯摔在桌上。
“商场如战场,胜败都是常有事,也要讲求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你也不用抱怨太多,今天你赢不了,并不代表你下次还会输,”坐在他对面的冯毅把玩手上的酒杯,劝说着他。
孙哲又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瞪得老大:“这是我跟他决裂以后的第一场对决,至关重要!关乎到我整个团队的士气,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他根本就是仗着老爷子跟任董事长的关系,大家都认为我背离了他自立门户,都去帮老爷子扶持的他,谁会在意我这个没名没分的?”
见他开始说酒话了,冯毅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厉声喝道:“孙哲,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你自己,那你还能拿什么跟他拼?这些年你受到的不公和委屈,你该不会都忘了吧?你当初来找我帮你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义愤填膺,现在怎么了?就输了一场仗,你就认怂了?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当初还帮你干什么?”
满身酒气的孙哲颓然倒在椅子上,望着灰色的天花板,脑海中浮现起当初找冯毅帮忙的场景了:“我要自立门户,彻底脱离他!”
“怎么了?”冯毅是他最好的朋友,这么多年来不管他有什么心事,都会毫不保留地告诉冯毅,而冯毅每每都会毫不怀疑地支持他,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偶尔也会帮他出谋划策。
“我今天偶然听到了老爷子跟律师谈论遗嘱,十比一的分配,呵呵,我怎么说也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就这样,老爷子还让我不遗余力地帮卓睿!”
冯毅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家老爷子总也觉得亏欠了孙卓睿,有这样的分配,倒也是预想中的。”
“什么预想中的,大哥都死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要我用一辈子去还债!我不服,我不要再用我的一辈子去还债,甚至还要我的儿子去服务他和他的儿子!”孙哲攥紧拳头,目光如炬,万分灼人。
“这是怎么了?”闻声而来的梅妆听到了刚刚孙哲说的话,有些担心地打量他们两个人。
冯毅冲她一笑:“没什么,孙哲心情不太好,你先去休息吧,我能搞定。”
待梅妆走后,孙哲笃定地望着冯毅:“好兄弟,你会帮我的吧?”
右手握拳,捶了下他的肩头:“你说呢?好兄弟,有今生没来世,还是那句话,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一想到要摆脱他了,我就浑身充满了动力,恨不能现在就把孙氏变成我的!”孙哲咬牙,坚定的目光里,仿佛看到了孙氏改头换面的场景。
见他陷入了沉思中,冯毅捅了捅他的肩膀,给他加油打气:“兄弟,别忘了你当初怎么想的,其实当时我们决定迈出这一步,就已经料想会有困难重重的这一天,不是么?”
“没错,”孙哲突然来了动力,攥紧冯毅的大手,两只手握拳,显现出好兄弟间的默契与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