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死……?
闻野是阮双燕和庄满仓的私生子,阮双燕的傻子丈夫实际上没死,并且和闻野是同一团伙的人……?
猝不及防之下,阮舒颇有些凌乱。
庄以柔在继续为阮舒解答:“阮小姐你的那位表舅并没有死。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不过,我非常确定,我小时候见过你的那位表舅。以前我不知道他是谁,印象中他和我爷爷的关系特别好。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但早几年,他时不时会来看我爷爷。不记得后来何时起,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差不多十一年前,他又重新出现了。也和以前一样,每隔一阵子就会来看我爷爷。可每次都神神秘秘的,我爷爷也不和我透露他是什么人。他以为我不认得他,毕竟以前见他的时候,也就五六岁的年纪。而且他的外形有很大的变化。但其实我记得。”
大概因为十一年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阮舒每每听到类似的这个时间,心里头都会不由自主地噔一下。
庄以柔的话未停歇:“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和我爷爷之间达成了怎样的协议,但我爷爷生病去世之前,交待过我,假如他病逝了,不要让外人知道。”
“我没想到这样的交待是为了让那个人易装成我爷爷。我也没想到他能装得那样像。第一次见他化妆成我爷爷的样子,我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是我爷爷起死回生。”
消化着上一部分的信息,阮舒蹙眉,提出不解之处:“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我的那个傻子表舅?”
她记得以前褚翘告诉过她,阮双燕的傻子丈夫在阮双燕怀孕期间就过世了。那个时候庄以柔尚未出生吧?照她所言驼背老人也不曾与她透露过,那她是如何得知的?
便见庄以柔的神情颇为悲戚:“是我爷爷……”
因为喉咙的哽咽,庄以柔暂且中断了一下。
身旁的梁道森揽住了庄以柔。
庄以柔靠到梁道森的肩膀上,缓了片刻后,才红着眼睛把话续上:“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保命符。我爷爷对那个人存了提防心理。他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他病逝之前告诉我那个人在阮家的身份,以防将来有个什么万一,我能以此为把柄。”
“我之前没太放在心上,因为那个人对我确实挺好的,代替我爷爷好好照顾我。可后来他利用阿森,我渐渐觉得不安了。”
阮舒听言沉默,沉默在“保命符”三个字上——保命符,如果自身优势不足,时机又不合适,何尝不会转变为催命符?
忖着,阮舒问:“那我的这位表舅,得以死遁,是不是你爷爷在其中有邦忙?”
死遁之后的身份、生活,全是问题。既然能和驼背老人亲近,多半和驼背老人脱不了关系。
“我爷爷没有和我细说。”庄以柔摇摇头。
阮舒真正要探究的是:“你知道不知道,我的这位表舅和闻野、庄爻是什么关系?闻野的干爹、庄爻的养父,是不是就是他?”
之前就已经完全排除了真正的驼背老人是干爹和养父的可能性。
同样也是之前就认为干爹和养父为同一人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方才,在庄以柔谈及“我不知道他住哪里,但早几年,他时不时会来看我爷爷”的时候,她联系起来的是闻野和庄爻被收养的事情。在庄爻透露的那丁点儿回忆里,他和闻野起初确实生活在江城,开始接受秘密培训。
假设,傻子表舅彼时其实死遁,依旧留在江城,所以才能时不时来看驼背老人,那么他留在江城,和闻野、庄爻小时候的时间是重叠的,也就非常有可能就是闻野的所谓干爹、庄爻的所谓养父。
庄以柔又谈及的“不记得后来何时起,再也没见过他”,或许差不多就是闻野去美国、庄爻进少管所、养父去世的时间段……
再后来,十一年前左右,傻子表舅重新出现,又继续和驼背老人接触。由此,傻子表舅不难对驼背老人熟悉,假扮成驼背老人,也就不容易露马脚了。尤其还有一个驼背老人的孙女邦忙打掩护。
而傻子表舅易装驼背老人、闻野从美国回来,庄爻变成林璞进入林家,全部都是这一年期间发生的事。之前她又从庄爻的态度上揣度过易装成驼背老人另外那个人或许是比闻野和庄爻地位更高一些的领导(第541章),那么干爹和养父的可能性终归是比较大的……
越琢磨,阮舒越觉得自己所捋的这条线是合理且顺畅的。
阮双燕的傻子丈夫,原本就是闻野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当年四岁的闻野被傻子带走,不是没有可能的。只不过,假如真如此,闻野究竟知道不知道,干爹就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丈夫……?
后续接连一长串衍生出来的问题阮舒未来得及多思,便听庄以柔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干爹和养父。”
很显然,她在这件事上邦不到她。
阮舒眉心轻蹙,锲而不舍,继续刨根:“你没碰到了闻野、庄爻和他碰头的情况?”
庄以柔摇摇头:“上一任家主在会展中心遇到爆炸案,我才头一回见到闻先生。再往后,隔了好几个月,就是闻先生和庄爻二人与阮小姐你来到江城,才比较频繁。而阮小姐你来江城的头三个月,那个人才来江城呆了好长一阵子。也是他假扮我爷爷的一年来,滞留过的最长的时间。闻先生和庄爻与他就算碰头,也会避开我的。”
这回答和梁道森的相差无几。
也确实,他们避开庄以柔和梁道森实属正常。
阮舒再问她确认:“我订婚当天,来的就是我那位表舅所易装的你爷爷,这没错吧?”
“嗯。是的。”庄以柔点头。
暂时也没想到还有什么东西可挖掘的,阮舒默了默,最后问:“你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或许值得告诉我的?”
庄以柔皱眉,考虑片刻,揪了件乍似有些无关紧要的事:“可能是闻先生的性格原因,虽然那个人比闻先生年纪偏长,不像庄爻和闻先生是平辈,但无意间一两次我撞见闻先生来我家找那个人,看闻先生对那个人的态度,不是特别有礼貌。”
不是特别有礼貌……阮舒心头一磕,自然而然便记起闻野面对一灯大师时的态度。
所以,她此前推论是不是又要反复再反复?——一灯大师和傻子表舅,真是同一个人……?!
视频通话结束之后,一旁始终没有机会插话的傅令元出声问:“你调查一灯的原因在这里?”
具体事情,傅令元不清楚,不过通过阮舒的问话,和庄以柔的答话,不难理出来,阮舒在怀疑一灯和她在江城遇到的另外一个人的身份是重合的。
“是。”阮舒点点头,尽量简洁地把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傅令元。
傅令元听完之后,眉峰耸着,湛黑的眸子亦眯着,忽地勾唇:“一灯大师的闭关之谜大概有了答案。”
“闭关之谜……?”阮舒颦眉。
傅令元似笑非笑,别具深意道:“你失踪的头三个月,也就是我在美国的那三个月,一灯大师闭关修行了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