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没听到?”贺常棣双眸一凝,来越顿时身子一僵,下意识答应了一声,苦着脸出去了。
走在半路上,来越还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觉得三少爷刚刚那一眼像是火烙一样,他没对上,就烫的他浑身紧绷。
无奈地摇头,怎么也不明白以前温文尔雅的三少爷如何成了现在这副摸不透又时而让人发憷的性子了。
不管小厨房看门婆子的劝阻,来越硬是将在炉灶上炖的恰恰好的那盅冰糖银耳莲子粥端去了书房。
送到了贺三郎的面前,来越将小瓷盅的盖子揭开,立即就飘出一股清新好闻的莲子清香,炖的细糯的大米,透明的银耳,一颗颗饱满可爱的莲子混在一起,没有浓郁的肉味,让人看了闻了都胃口大开,这样的粥品最是适合苦夏食用。
就连在一旁瞧着的来越都有些忍不住咽口水。
贺三郎在心中冷哼,上一世怎么不知道,这个毒妇这么会吃。
“盛一碗。”
来越用旁边的青瓷小碗盛了一小碗放在贺三郎面前。
贺三郎没说话,挖了一勺,送入薄唇中。
软糯香甜、清新爽口,果然像是这粥品散发出的味道一样。
贺三郎没发话,来越站在旁边也不敢走,就见着自家平日里清心寡欲,毫无口腹之欲的少爷一碗接一碗的吃着那冰糖银耳莲子粥,有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
等到贺常棣放下小碗,那一盅粥已经连渣都不剩了……
来越抽了抽嘴角,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说,端了餐具就小声离开了书房。
走到了书房外头,瞧着炖粥的小盅,可惜地摇摇头,方才瞧少爷吃的那般香,定然是美味的很,可惜少爷丁点儿都没剩,不然他还可以尝尝。
肚子里有了食物,而且还是吃的楚琏明早的朝食,这让贺三郎紧绷了一日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一想到明日晨起,楚琏那毒妇发现自己精心熬制的粥没了,他就心情舒畅的不行。
当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又看了一个时辰的兵书,这才神清气爽的去洗漱休息。
小厨房看门的婆子见炖的粥被三少爷的贴身小厮强硬地端走了,忙跑去汇报今晚守夜的桂嬷嬷。
桂嬷嬷点点头,让婆子回去。
次日早上,楚琏起床,桂嬷嬷就将这件事告知了她。
楚琏有些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并未说什么。
反倒是桂嬷嬷在一旁看穿了她的心思。
桂嬷嬷在妆盒里挑拣出一只点翠的簪子插在她如云的鬓发间,笑道:“三奶奶这粥是特意给三少爷留的吧!”
楚琏被桂嬷嬷说中心思,俏脸微红,嘟了嘟嘴,“谁特意给他留吃的,他在外面不是吃过了回来的?”
桂嬷嬷笑,也不再说,怕小姑娘脸皮薄。
楚琏却怔了怔,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不得不深远考虑了起来。
从大婚洞房这几日看来,贺三郎对她并无感觉,她甚至是知道他是讨厌自己的,虽然不明白这讨厌从何而来。
原文剧情中,他们在婚前并未见过几次,可以说是盲婚哑嫁。
而她这原主的容貌可以说是上乘,未出阁之前也没有传过什么毁闺誉的事情,按说两个不了解的人凑到了一起过日子就算不会立即产生感情,起码不会因此立即生厌。
但是一切都出乎楚琏的预料,贺三郎不但与书中所描述的完全不同,而且对她更是厌恶。
楚琏虽然看得开,但毕竟她现在就是原主,她知道一部分原著中的剧情,可以趋利避害,但她又不是原来的楚琏,不可能喜欢上萧博简。
她现在是靖安伯府的人了,经过了这几天相处,除了贺三郎,她很喜欢这个家,想要长长久久在这个家里待下去,那就不能不考虑到她与贺常棣的关系。
两人即便不能做一对相知相爱白头到老的夫妻,但是却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做一对互相不干预不记恨的普通朋友。
她安心在靖安伯府过米虫生活,没事的时候做做吃食,赚赚小钱,等过个两年,如果贺三郎嫌弃没有子嗣,那她还可以帮他纳两房小妾,给他生儿育女。
所以,这顿冰糖银耳莲子粥是楚琏向贺三郎求和平的一个信号。
两人总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离靖安伯府出事还有两三年,在这之前,两人是夫妻,总不能一直相看两生厌吧!
他不觉得难受,她也会觉得难受的。
楚琏在这里这么盘算着,可完全没想过贺常棣从未理解她的意思,贺三郎甚至还为了抢了她要吃的朝食睡的香甜呢!
“三奶奶今早想要吃什么?”明雁进来问。
楚琏思绪被拉开,瞧了瞧外面已经升起的骄阳,大清早就已经开始热起来了,这苦夏,人精气神就会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楚琏脑子动着,突然想到透明清凉的信玄饼。
这边刚要开口,外头就有小丫头匆匆进来禀报。
桂嬷嬷给楚琏梳好了头,拧眉看向莽撞地小丫头,“发生何事了,这么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小丫头头低了低,却是不敢耽搁,“三奶奶,嬷嬷,庆暿堂的刘嬷嬷派人来传话,让三奶奶您赶快过去一趟。”
楚琏蹙眉,刘嬷嬷传话。
刘嬷嬷是贺老太君身边最得力的人,她的话就是老太君的意思,这么急匆匆的,恐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楚琏连忙整理了衣裙,就带着喜雁福雁赶去庆暿堂,还没出院子就想起贺常棣,问道:“夫君呢?可还在睡着?”
桂嬷嬷摇头,“方才命小丫鬟过去瞧了,书房已经收拾干净,里面没人,许是在前院的大书房。”
楚琏点头,“嬷嬷派个人去看看,让他也快去庆暿堂一趟。”
“哎。”
等楚琏到了庆暿堂,靖安伯府的人除了卧床的靖安伯夫人和贺常棣,其他人居然都到齐了,就连平日里甚少能见到一两眼的二少爷贺常珏都在。
她一进花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那一双双眼睛如果楚琏没看错的话,分明都带着同情和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