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吗?
第一次见面就被抢了玉佩,被扒了腰带,被从窗口扔出,被嫌弃丑!
熟吗?
她不知他姓甚名谁,不知他月薪几许,不知他是否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可即便知晓了,那又如何?人前他是立于红尘之外,浮于缥缈之境,供世人瞻仰的谪仙。人后他就是个唇角含笑,内藏暗刀,时而温婉如青山碧水间琼花玉树,时而凌厉如崖间盘旋疾风的大尾巴狼。
方初久觉得,这种人当敬而远之。
不熟!
一个“不”字还没脱口,就感觉后面有声音,似有人用衣物摩擦过地面的细碎声音,却带着些许她天生敏感,闻之色变的腥味。
蛇!
面色瞬间惨白,方初久呼吸重了几分,宫洵却似没看见一般,悄然放开钳制住她的手,向破口上面的房间一招呼,隔空取过衣物,趁她晃神的瞬间已将锦袍裹身,那动作端的是翩然秀雅从容有度。
飞身掠上房间,携过桌上白玉杯,闲闲品啜,偶尔仰起的下巴弧度精致细腻,眸中粲然幽光,以一种卑睨苍穹的高姿态俯瞰下来,似在等待脚下万民臣服。微微挑起的黛眉仿佛在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我们熟吗?不熟的话我凭什么要帮你?
淡定!
方初久咬紧牙根,死死闭着眼睛,全身神经绷紧,感受着那油腻的鳞片摩擦过脖颈间的肌肤,感受着那扁平蛇头上,两颗毒牙处“唰唰”往脖子里滴的腥臭液体,感受着那冰凉的蛇信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从脸上****而过。
她仿佛又看到穿越之前的那条碗口粗青色缀微黄斑点巨蟒,身子哆嗦起来。
丫丫的,算你狠!
但她素来是个扮得了高冷钓富二代,卖得了呆萌耍小正太的,面子对她来说远比不过性命来得重要。
这么一想,方才卡在喉咙里的话语气一改,“哎哟喂,熟,怎么不熟?上次见面咱俩不还交换了定情信物吗?”
见他凑到唇边的杯子一顿,她继续笼络道:“那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得了它,你就可以母仪天下宠冠六宫雍容富贵金银财宝享之不尽用之不竭,老皇帝一高兴说不定把你这蛇也扣个王冠从此王蛇过处万夫开道多威风呀!”方初久死命咬牙忍住哆嗦的身子,把她认为最好听最奉承的话以最快的速度表达出来。
话落才惊觉什么地方不对劲。
搞错对象了!
但是尼玛脖子里这该死的蛇有必要这么兴奋?
再一次被蛇信子从嘴唇上****过,方初久胃里一阵翻腾,两手紧紧攥着泡在水里的衣袖,自我催眠着“脖子上是块宝石项坠,脖子上是块宝石项坠”。
可对于她这种没被蛇咬过,却被吓死过一回的体验者来说,自我安慰的方法显然不管用,等待中的每一秒都极为漫长,再这样下去她就不是被吓死而是被自己内心折磨死。
拼了!
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得有面子些。
方初久猛地从水里抽出一只手,勾起鹰爪就往脖子上抓去,距离蛇头一寸的时候,两边黑暗的地道里,传来一阵接一阵不规则的蠕动声,那蛇信子一吐一收间,方初久骨头已软了半截,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