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掂着脚尖,绕过巡逻军队的视线,直接来到酒馆后门,翻身一跃进了后院。
乖乖,后院竟比前院还热闹,灯火通明,上酒菜的小厮进进出出。
“这菜可得端仔细了,若出了一丝差错,待会儿督公不满,你们都得掉脑袋!”一个手执拂尘的红衣太监扯着尖锐的嗓子来回指挥。
方初久伏在房顶上,揭开瓦片往里面一瞧,奶奶的,这哪儿是太监的膳食,简直比皇帝用的还丰盛,暗自吞了吞口水,等菜上齐了,垫后的小厮将门合上她才从揭开瓦片的缺口处顺着柱子爬下去,随手扯过一只鸡腿,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屋内突然闪过一道劲风,她嘴里的鸡腿肉还没咽下,就被人点住穴道送到了床上,似乎还在她腰间挂了东西。
抬眼只见屋顶上她刚才爬下来的地方闪过一抹艳丽的深红,尼玛,夏侯变态,老子与你没完——
良久过后,外面传来时轻时重的脚步声,满身的酒味,朝着这个房间挪来,方初久呼吸一紧,不过片刻,那人跌跌撞撞打开门,几乎没做停留径直来到里间,衣衫半褪,松松垮垮,头发散乱,双眼醉意朦胧,两颊潮红异常。见到她,犹如久旱逢甘露,衣襟撕扯得更厉害。
那人双眼泵射出的兽性让方初久猛地意识到他中了媚药,她咬牙,睁眼欲裂望着他,那人意识模糊,歪歪斜斜走过来,呼吸已然有了几分局促,却在瞥见她腰间挂着的通体碧色玉佩时,瞳孔猛地放大,一手指着她,颤颤巍巍道:“你……你是……怎么会是你?”
“方子浩,你在里面做什么?”外面很快就涌来一波太监,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见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再一瞥床上的人,眼神在方初久腰间凝了一瞬,面上浮起狰狞嘲讽的笑意。
方初久一懵。
在司礼监任职的方家二公子方子浩?
“哟,没看出来方二公子对自家妹妹还有这份心哪?”最前面的太监咧着嘴,眼波里是无尽嘲讽与得逞之意。
这一切都是夏侯变态设的局!
方初久憋着气,亲兄妹被人当众捉奸,如何定罪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
“给我拿下!”那红衣太监拂尘一挥,笑意盈盈,“看来咱家不用陪督公去清阳方家了,直接把我们方二公子的相好给带回去,让皇上好好犒劳犒劳她。”
话落,他身后一众侍卫太监冲过来,抬手就要将方初久提起来,床榻下的板砖突然传来松动的声音,方初久只觉得后背被人一抓,瞬间陷入黑暗,身体在不断往下滚,良久,碰到坚硬的石壁才停了下来,眼前红光一闪,她猛地睁开眸,入眼是一张肥肉直赘的大饼脸,那人打着火把目光灼灼望着她,那眼神,跟饿狼见了猎物没啥两样,她面部一抽,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这么一摔竟然能动了。
她警惕地望着眼前这人,“你是谁?”
那人咯咯直笑,冲她伸出手,“我救了你,给银子。”
见她眼中并无先前那帮太监眼中的凶神恶煞,方初久松了口气,“等我逃出去就给你。”
“那好,我就跟着你,免得你赖账。”
“不对。”方初久本欲往前走的身子突然顿住,眼神睨过来,“你为什么会在地道里?”
那肥姑娘白了她一眼,“二妞我专门给被老婆捉奸的大爷挖地道逃生赚钱。”话完撇撇嘴,啧啧道:“救女人还是头一次。”
方初久嘴角抽了抽,这职业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很多人都知道这密道?”
二妞点点头。
“遭了!”方初久暗骂,“快带我离开这儿,我给你付双倍价钱!”
“不许耍赖,双倍价钱,十两银子!”二妞肥肥的手指一比。
“成交!”方初久一拍她肩膀,“不过你必须保证我活着走出去。”
二妞挑眉,前头开起路来,后面不断传来利器敲击地面的声音,方初久一咬牙,说不定出口已经被人拦截,看来得另想办法了。
耳廓动了动,头顶上隐约有人撩动水花的声音。
“二妞,等一下。”方初久叫住她,指了指上面,“这里有人在洗澡。”
“这时候你还改不了本性?”二妞回头,一脸鄙夷,显然刚才屋内那一幕被她看到了,也顺带曲解了方初久的身份。
“不。”方初久抿唇,“我的意思是你照着这个位置把顶上凿个洞,兴许我们可以趁乱从这里出去。”
二妞眼珠转了转,最终为了银子妥协下来,不得不说,这人挖地道功夫了得,不过片刻便听见“轰”一声巨响,头顶上连人带澡桶落了下来,惊起一地灰尘,方初久抹了把脸,对上眼前的人,愣了。
竟然是那晚抢她玉佩的混蛋!
“别让她跑了!”头顶和密道入口处同时传来声音,方初久暗叫不好,蹙眉的同时,脑中灵光一闪,望着宫洵,“喂,你给我挪个位置。”
宫洵显然没料到沐浴的时候还能遇到这种事,一瞬间诧异过后眸中染上几分寒色,眼神扫到她腰间与自己抢来那一模一样的玉佩时,寒意消退几许,换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两手扶在桶壁边缘望着她,似乎从来没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感到半分尴尬。
但对于火烧眉毛的方初久来说,他这一举动无疑是欠揍!
“让你挪个位置给老子躲一躲听到没有?好歹你丫的也抢了我东西,给点回报是应该的吧!”
宫洵依旧没反应。
方初久怒了。
“尼玛,挤一挤会死啊!挤怀孕了算老子的——”
这一狮吼,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