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馨依然淡然的微笑,仇恨到极点致使自己感觉不到腹中灼热般的疼。然而此时,径流身体各处的血液仿佛都从一个地方泉涌而出“楚雨馨,企图谋刺圣上,念侍主多年,皇后楚英兰,温厚贤良,特赐废除贵妃封号,褫夺族旗,驱逐族谱,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宫”…“啪”…一记响响的耳光重重的打在楚雨馨的脸上,往日成群结队巴结自己的宫女,却在自己刚刚被废之时突兀的朝自己打过来:“像你这种人,早就该下地狱,如果不是皇上还念着你,让皇后饶了你,你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楚雨馨苦涩般的不以为然,眼眶突然红了,眼泪不争气的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到地上。双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默默的念着“我的孩子……”
楚雨馨微微垂脸,丝丝鲜红从裤管中慢慢渗染,双手始终未离开小腹,却不再有当日的隆起,反而慢慢变小,裙摆上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晕染开来,她紧闭着双眼,嘴唇慢慢的呡起,绒毛般细密而狭长的睫毛沾染了几滴泪珠却不停颤动,身上的颜色也越加显得暗淡无光。
突然,楚雨馨睁大双眼,眼神变得寒凉刺骨,默默的说着:“南宫贤,你永远欠我的,永远”…说罢,手用力的向下压去,十根手指深深的陷进了刚刚凸起却瞬间移平的小腹,鲜血像喷泉般涌流到楚雨馨的腿间脚后,嘴角被自己咬出了血,却也浑然不知。楚雨馨眼睁睁的看着承德宫的大门,眼光中透露出无法形容的愤与恨。……尽管如此,身上的痛又怎抵得过心上的痛……”
“主子,我从御膳房偷了一碗酸梅汤,快尝……”青鸢是唯一能够陪在楚雨馨身边的人,尽管受尽苦楚,青鸢依然相信自己的主子能苦尽甘来。
“哐啷!”
伴着青鸢的大叫声,手中的瓷碗瞬间摔在地上变成了碎渣,“啊……主子……主子你流了好多血,快叫太医……太医…太…”
青鸢的慌张四处奔走,竟然让沉寂许久的宇兴殿突然炸开了锅。
随着消息的不胫而走,南宫贤拖着被楚雨馨刚刚刺伤的身子疾步赶向了宇兴殿。看见半倚在软榻上,任由鲜红顺着裤管流淌到地上的楚雨馨,踉跄的走上前,将她从榻上轻轻的抱起,放到了宫中主卧的床上,也任由鲜血涂抹了他一身,一脸的担忧,问:“太医怎么还没来?”
青鸢大哭的摇着头,道:“如今我们娘娘已经被废,因为身体不方便才暂居在这宇兴殿中,太医院的太医又怎么肯来,守在宇兴殿外的侍卫不让出也不让进,连带个药都不肯,更别说给娘娘瞧病!”
看着楚雨馨身上的一片鲜红,南宫贤眉眼间瞬间的犹疑变成了寒栗,转身对着身后一直弓着腰的陈金忠怒吼道:“陈金忠,尔等就是这样给朕当差的?楚妃的孩子怎么没的?这偌大的皇宫,竟然连朕的孩子都保不住,还要你们这些个奴才干什么?”
陈金忠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哐当”一生跪倒在地,连忙解释道:“皇上息怒,奴才等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娴贵妃娘娘母子平安,求皇上恕罪,奴才一定彻查此事,一定彻查此事”……“不必了……”
紫金凤鸾床上,楚雨馨传来虚弱却也淡然的声音,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各种鄙夷和无所谓直视着南宫贤,他是在怜惜她,还是在惋惜此时腹中已经没有了的孩子……她不想再为此心伤,腿间的鲜红貌似已经流干,腹中的疼痛却一分一秒的在加剧,更加刺痛了她破碎了的心!
“馨儿?”南宫贤轻声的呼唤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和扼腕看着楚雨馨,她的淡然刺痛了她的眼睛,为什么此时眼前的她依然那么倔强,让自己摸不透也抓不住?!
楚雨馨眼睛里看不到一点表情,淡然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专属表情,也成了她的挡箭牌,唯一能被人感觉到的也只有恨,她冷冷说:“没有人害得我……孩子……呵呵……呵呵呵……孩子是你南宫贤杀了他……”
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宇兴殿,从正殿到偏殿再到床榻间所有人都为之一振,吃惊的看着床榻上那个虚弱的人,不知为何会说出此话。
青鸢更是张大了嘴巴,耳朵里一阵轰鸣,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要这样说,自从被废黜的圣旨传到宇兴殿,皇上就一次都没来过,若不是怀有身孕,估计这会子已经在冷宫安营扎寨了。而如今孩子没了,若不是他人所为更不是皇上,难不成……青鸢不敢再想下去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南宫贤不停的冷笑,突然,猛地从床榻上站了起来,顾不得伤口被撕裂般的疼痛,一把抓过楚雨馨华服的领子:“说,孩子到底怎么没的,如果你不说朕就把你浸在冰水里,每天只能吃冰块喝雪水让你也尝尝到阴间的滋味儿”……他的眼里那样的失望和愤恨,却依然掩饰不住的忧伤和对楚雨馨的怜惜。
“皇上为何不问问自己,就是你,你不闻,你不问,你可以抱着各宫妃嫔去天真烂漫,逍遥快活,却如何想得起我与腹中的孩子,贵为天子的你又如何会在乎我这个卑贱的女人生的生不得孩子呢”?!
“啊”…,南宫贤极尽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声,猛地放开了楚雨馨的华服,“哐”的一声,楚雨馨的后脑重重的倒在了床榻上,可见,此时的他,再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愤怒和仇怨,一触即发。
楚雨馨依旧淡然,心中却像身下一般疼痛,他竟然生气了?他不是最不在乎自己的吗?
他嫌她是他三哥曾经抛弃的女人……
他憎恨她是曾经害过太后的楚英兰的亲侄女……他厌恶她尽管十六岁就已经是自己的侧王妃,却早早的参与宫中的各种争斗,宁愿去当太子的侍妾,也不愿成为现在的楚贵妃……罢了……既然决定从此忘记这个人,又何必牵扯出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