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惊恐地往下望去,发现自己的脚不知被什么东西束缚得动弹不得了。
“别慌!”南宫夜影也同样被束缚住了,却显得镇定异常,“恐惧会令异物的力量增强,你越是恐惧它,异物就越容易得逞。”
就如昨天晚上一样,土黄之气又从地面上渗透出来,而且越渗越多,慢慢聚集成了白衣女鬼的模样,倏地向夏至攻击而来。
南宫夜影镇定地手结剑印,坚定地喊出了真言:“疾!”
真言化为清冽的风刃,划向女鬼。女鬼吃痛地被风刃冲击得弹开三尺。憎恨地扫了南宫夜影一眼后,凄厉一笑,忽然消失无踪了,地上的束缚也随之解除了。
“它笑了啊……”任逍遥轻轻地道。被天师从正面攻击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果然不简单。
“走吧。”南宫夜影回头看了看软瘫在地的夏至,见任逍遥完全没有缓手的意思,只得苦笑道,“看来那只有我背喽。”
还算顺利地拿到东西之后,一行人很快就回来了。
南宫夜影一回到屋中,便关上房门,专心致志地用式占占卜起来。
占卜的方式有很多种,草、铜钱、式占,乃至西方的塔罗牌都可以作为媒介。而其中比较容易的就是式占占卜法。可即便如此,也不一定每次都可以正确地读出结果的。
其实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观星制历、预言占卜了,但在这非常时期,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两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不是吧……”
复杂的结果,虽然看不懂全部,但概括出的大意却赫然显示着——
神之怨恨。
“那天,我得了省医学奖,兴奋地和朋友去了pub喝了点酒,就这样走回家了……”
夏至在南宫夜影的追问之下,努力地回想着。
……
“什么?你拆了那座土地庙!”玉流虹惊呼起来。天啊,怪不得土地会派“式”去追杀他。
而在一旁听着的任逍遥和南宫夜影却对望了一眼。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血玲珑”事件中的那对神仙夫妻,尤其是那个叫“枫”的男子。
神都是习惯从高处俯视人类的。天上地下,随心所欲,就是神的性状。如果一个不小心,被神诅咒了,可是一件会祸及后人的可怖事件。但这位叫夏至的医生,却趁着酒醉,拆了那座土地庙……
南宫夜影无奈地看了夏至一眼,慢慢地说道:“有些事情若不是亲眼所见,你未必相信。可无论相信与否,事实总是不会改变的。所谓的科学,不过是人类为自己所发现的现象安上的合理解释罢了。”感叹了一番之后,他又道,“要不是你遇见了我们,这辈子你算是完了。可现在,似乎我和阿虹也被卷进去了……”
他没有算上任逍遥,是因为任逍遥的特殊身份——无常。冥界可是连神族也不能伸手的领域。可以说,无论人间变成怎么样都和他毫无关系。
但任逍遥知道,如今这件事已经关乎玉流虹,为免落得被那对神仙夫妇追杀的境地,他不能不管。
可内心深处,却还有另一个理由,一个他不得不插手的理由……
由于被任逍遥等人严令禁止出行,所以这几天玉流虹没有去看店,只能坐在设有结界的家中打发时间。
夏至此时应该在隔壁的“灵异清洁公司”里进行“斋戒”吧。毕竟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说,异物是污秽的存在,姑且不说那女鬼是否是神的使者,去除身上可能沾上的污秽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不由自主地抚摸着右臂。
自从那天被任逍遥抱回来后,那份温暖的触感就仿若残留在了她的肌肤上,烙印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胸中不由得划过一阵暖意,流向心田。
他的气息像是可以让她平静下来的上等宁神香。那双凤眸所释出的安慰,温暖了她恐慌的心。
这不是夏至所能给予的感觉,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
安全、温暖、且能牵动内心最真实情感的存在,只有他。不过……
也希望这件事快点告一段落吧,毕竟,再这么继续下去蛋糕店的生意还要不要做啊?
想到这里,玉流虹又不禁对着天花板大呼起来:“好闷啊!”
她已经好几天都足不出户了。虽然任逍遥和南宫夜影会轮流过来陪陪她,可不能出门的事实依然存在。
虽然平日她也不是一个爱出门的人,除了去开店也没不怎么去逛街。可自己不愿出门是一回事,被迫禁止又是另一回事啊。
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出去遛一圈应该没问题吧。
玉流虹这样想着,便悄悄地打启了公寓的大门。
“呼……”玉流虹在离家不远的街道上闲逛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感觉好像是越狱成功呢,她不禁边想边笑起来。
哼着歌,快乐地前行。可是走着走着,却突然发觉四周的景色变化了——
暗黑色的天空,看不出太阳和月亮。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虽然眼前还是那条街道,可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却不知何时都消失无踪了。
地面上泛起深黄色的冰冷气息,如藤蔓般缠绕住了她的身体。渐渐地,深黄之气凝结成白衣女鬼,凄厉地狂笑起来,眸中似乎还流露出了几分捕获到猎物般的得意。
随后,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压在了玉流虹的身上!没有任何血色的、仿若透明般的冰冷双手抚上她的颈项,然后,慢慢收紧。
玉流虹只感到风声在耳边回荡,无形的藤蔓越缠越紧,而女鬼的力气也是这般的巨大,使她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空气被一点点地挤出身体,此时的玉流虹只有一个念头——
不!自己不能这么就死了!
她还想每天数一数那些可爱的钞票;想对夏至说声抱歉,自己最终还是不能接受他;想向南宫夜影说声“对不起”,自己没能听他的话;可最最想的,却是那双总在不经意间闪过悲伤,却会对自己释出温暖的凤眸……
所以,她只想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