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得没错,只是微臣依旧觉得有愧于皇上,更何况,以微臣的身子,恐怕也做不了陪,不如,殿下让微臣先行下车吧。”
“平阳王作为东陵的贵客,出面招待那是应该的,算得了公务,宁主簿多虑了。”墨离不愠不火地说道。
这边没有火气,那边司徒景已狐狸眼一斜,不悦道:“小小主簿,不尽心伺主,还敢忤逆主子之意,怠慢他国贵宾,我看,这种属下安王不要也罢。”
宁天歌一听,恨得咬牙,好你个司徒景,下回看本姑娘怎么修理你。
趁他不注意之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之后一脸笑眯眯地问道:“听说平阳王昨日在我京都大街上追逐一名女子,不知可有此事?”
“有又怎样?”司徒景不屑拿正脸看她,慢声说道,“本王追自家夫人,有何不妥么?”
宁天歌在袖子底下握了握拳,依旧笑得和善,“当然没有不妥,小官只是有些奇怪,那女子既是王爷夫人,又为何要逃呢?难道是因为王爷家中夫人太多,王爷又时常在风月之地流连所致?若真是如此,王爷稍后去了花楼,万一被你家夫人知道,岂非更为麻烦。”
“她管得着么?”受一个女人挟制这种事情,司徒景光听着就觉得面上无光,“本王爱怎样便怎样,就算她知道了又如何,不过是本王一个夫人而已。”
话一出口,眼前就浮现出一张女子的脸,还有那种不将他放在眼里的神情,火苗子就起了来,他司徒景什么时候在女人手里吃过亏,又什么时候这么辛苦地追着一个女人跑,说出去简直丢他的脸。
宁天歌却听得无语望车顶,要说这脸皮厚,司徒景当数第一人。
虽被他一口一个夫人叫得火大,但为免墨离起疑,她也只得先忍下这口气。
车未停稳,本站在门口无聊得打哈欠的小厮立刻精神大振,安王的车驾京都城内谁人不识,只是平时安王都是在对面停下,今日乍然出现在烟波楼方向,还是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还不快请你们当家的出来。”宁天歌当先撩开车帘,文文弱弱地向那几个小厮说道。
那些小厮这才信了安王今日确实要光临烟波楼,连忙进去禀报的禀报,上来挂帘的挂帘,又在车边等着扶贵人下车。
宁天歌初次抛头露面,自然无人识得她就是宁相大公子,只当她是一般随从,饶是如此,亦享受到了殷勤的相扶。
“哟,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呀,竟然把安王殿下给吹来了。”刚进得大门,娇滴滴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
三人抬头,但见漆红圆弧楼梯上,有一美人娉婷而下,纤手扶梯,神态慵懒。
胭脂色云纱拖曳于身后如烟似雾,芙蓉抹胸勾勒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松松斜斜地坠月髻,粉黛薄施,唇点朱红,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妩媚风情,端的是勾魂摄魄。
“美人!”未等墨离作答,司徒景已眯起狐狸眼抚掌赞叹,“京都之内果然有绝色,今日小爷算是来对了。”
宁天歌拿眼角斜了他一眼,这司徒景看到漂亮的女人就象蜜蜂闻到了蜂蜜,眼神粘在那里甩都甩不开,这辈子是改不了好色的性子了。
“今儿个吹的是西北风。”她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
“扑哧”一声,楼梯上的女子用绣花手帕轻掩了樱唇,水汪汪的眼睛朝她看过来,娇笑道:“这位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
“姑娘错了。”司徒景嫌弃地将宁天歌推到身后,玉面展开迷人微笑,声如珠玉,“要说有趣,怎么也得从小爷这儿算起,他这么个迂腐透顶的酸儒,哪里懂得什么叫知情识趣。”
迂腐?女子直直地望着宁天歌,笑得连眉眼都弯了起来,底下宁天歌在司徒景身后往上一瞪,那女子才勉强将笑意收了收。
此时宁天歌心里呕得很,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冠上过这样的名头,要说迂腐,酸儒,再怎么也还有个冉忻尘在那儿顶着呢。
女子步下楼梯,一步三摇地走到司徒景面前,又绕着他走了一圈,笑道:“哟,这位爷模样长得真俊,只是请恕小女子眼拙,小女子瞧着这位爷当真面生得紧呢。”
“想必这位便是烟波楼当家的紫翎姑娘了,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容貌不凡。”墨离浅浅一笑,将正待回答的司徒景挡了回去,“这位公子是我府上的贵客,还望紫翎姑娘好生招待。”
“哦——”紫翎尾音拖曳,歪着头对司徒景笑道,“能成为安王殿下府上的贵客,想必这位爷定非一般人物,而且看这位爷的相貌,可谓凤表龙姿,风流潇洒,与安王殿下立于一处难分伯仲,不知可否容紫翎斗胆一猜?”
“当然可以。”司徒景正为墨离刚才拦住他自报名号而不满,此时哪管那么多,当即欣然应允,“你尽管猜,猜中了有奖,猜不中可是要罚的。”
“当今世上有几个人的名号令天下女子为之疯狂——东陵安王,西宛君主,北昭平阳王,天祈郁世子,还有桑月国太子。”紫翎一笑,并不急着猜,而是如数家珍般将几人叙说了一遍,“传言西宛君主不好女色,北昭平阳王爱美之心名扬天下,天祈郁世子从不出入风月之所,桑月太子身子羸弱,更不可能出现在我烟波楼,因此……”
她往前走出几步又蓦然回身,定定地看着司徒景,“紫翎大胆猜测,这位爷定是北昭平阳王。”
“猜得好!”司徒景大声叫好,已然大悦,“姑娘不仅人长美,对事情也分析得头头是道,不愧为京都第一花楼的一把手,小爷今日高兴,说吧,想要小爷奖你什么。”
紫翎抿唇轻笑,“王爷是客,紫翎哪有要赏之理,况且紫翎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想要什么,不如先把这个奖留着,待紫翎想到了,再向王爷讨要如何?”
“没问题。”司徒景衣袖一挥,慷慨道,“提什么都行,只要小爷有的,一定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