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妃还在自我辩解着,她这是再为自己能够活命进最大的努力了。
她认定刺杀一事,金瑾没有证据,只要承认杀害皇嗣这一件,以之前皇上的意思,金瑾只是被打入冷宫思过,想来应该罪不致死,但是刺杀一事成立,那么她就真的永无天日了。
金瑾当然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于是说道:“本宫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证明真的是你做的,那几个杀手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幕后之人,秦将军审理他们浪费了许多时间,本宫看看,还是交给大理寺处理较为妥当。”
大理寺的大理寺卿是庄妃的父亲,官职为朝廷的正二品,在朝廷中地位显赫,皇上也很信任,一时风声雀起。
太后明白了金瑾这是在把庄妃往绝路上逼,“皇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认为皇上选的人选不好,不能查明真相,想另行换人,你这不是在拐弯抹角的骂皇上眼光不好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母后这么说就不对了,秦将军他是维护皇宫安全的武将,不适合审理案件,而大理寺正是一个适合的地方。”
“你不要在这里解释这些有的没的,哀家看你就是在骂皇上。来人啊!给哀家掌她的嘴!”
“谁敢过来!”金瑾眸光一沉,凌厉的扫向准备过来的人,那人惊吓的连连后退几步。“母后极力不想让大理寺参与这件事,儿臣不知为何,还请母后明示。”
“......”太后一时情急才说出刚刚的一番话,这金瑾一问下来,她便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了。
“母后不回答我的问题,想来是同意了我的看法。秦将军,今天就把那三个杀手送到大理寺吧。大理寺卿若是能查出真凶,本宫定会非常感谢,若是查不出来,那按照太后的意思就是他没有能力,也该告老还乡了。”
太后转头看了眼楚易的神色,顿时一惊。
大理寺卿是朝廷栋梁之才,不可少,如果让他去处理这件事,知道凶手是自己的女儿之后,在私心的作祟下,难免会抓一个替罪羊,到时候,人证物证都不全,他也得捞一个徇私舞弊的罪名。
若他不徇私舞弊,因为庄妃一死,他的心里难免会造成一些创伤。
所以,楚易心里得到一个结论,他的这个皇后实在是聪明,他以前都小看了她。
“大理寺审案一事明日再提,今日,朕有些累了,庄妃既然杀了皇嗣,就不能轻易饶恕,所以就先在牢里呆上一段时间吧。”楚易说罢,潜退了众人。
庄妃不必立刻去死,心里多少还有点安慰。
庄妃被带到宫内的大牢里,牢里阴暗潮湿,越往里面走就越寒冷!,冻得她浑身发抖。
昨日她还躺在楚易温暖的怀抱里,今日就到了这里,真是所谓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到了深处,老狱卒开了牢门关她进去。对于后宫的女人来到牢里,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前就有很多后宫之人进来,每次都是鬼哭狼嚎的,而且直到最后,也没有人能出去过。
很快,太后也来到了这里,她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出去,自己来到庄妃面前,一巴掌扇下去。
只听“啪”的一声,响彻整个牢笼。
太后力道之大,让庄妃整个人都跟着一阵踉跄,白皙的脸颊上顿时五个通红的手指印在上面。
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哀家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擅自行动,你就是不听,这下怎么样,你连死都会死不瞑目!”
庄妃扶地呜呜的哭着,“母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求求您救救我吧,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不想死啊!”
“已经晚了,皇上的意思很明显,若今天不是因为你有一个皇上暂时还动不了的父亲,你早就被赐死了。哀家已经帮了你太多,再帮下去,恐怕哀家也会在皇上和大家的心里落个不好的骂名。”
“但是母后,您就忍心让我去死吗?我死了,后宫里就没有人能跟您一起并肩出去金瑾那个女人了!”庄妃哭的越来越痛心。
“金瑾那个女人只是哀家计划中的一小部分,除去她还是容易的,所以你就放心的去吧,哀家每年都会在你的祭日捎去消息,省的你一个人在那边寂寞。”太后说完提了裙摆,走出这间冰冷潮湿的牢笼。
庄妃绝望的闭上眼睛,双手抱着牢笼上的柱子,脸贴在上面,很久也没有挪动地方。
金瑾回到风华宫的时候,已经晌午,宫女们端来了午饭,今日的午饭特别丰盛,还有她很喜欢的红烧肉,这让她不由的多吃了好多。
“娘娘,你说皇上为什么还要多留庄妃些日子呢,让她立刻死了多好,省的再给咱们添麻烦,我每次一想到咱们在冷宫的时候,她那样对咱们百般欺辱,我就恨不得撕碎她。”阿木一脸的凶神恶煞,拿着筷子的手也随意的挥舞着。
金瑾重重的弹了她脑袋,“快点吃饭吧,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否则会变胖的。”
“哦!”阿木安静下来默默的吃着饭。
金瑾知道皇上是因为看中大理寺卿,才留庄妃些日子,可是她最后就算活下来了,由于进过宫廷监狱,出来也不能继续当皇上的妃子,所以皇上他现在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她还不是明确。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就算再纠结,也就这样了,她应该也算是为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报仇了吧。
接下来她要做的应该就是找个机会,将自己宫里的这些别人的眼细给除掉了。
可是堂而皇之的告诉皇上,恐怕不妥。
午饭过后,金瑾准备睡个午觉,就去见一见庄妃,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皇上这边却没有她这般清闲,为了上午皇后捅出来的事情,他还要最后做个收尾工作,这可把他气坏了,一想到早上威风凛凛的那个女人,他的心里就来气,以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的治一治她。
他先是派人告知了大理寺卿庄昱此事,又在中午时见了他本人。
二人说了很久,才终于得到了他满意的结果。
庄昱被皇上特批,可以到大牢里看一看他的女儿。
他便向皇上请了半天的假,回到家中,让夫人做了丰盛的饭食,又拿了两瓶酒,叫人提着来到了大牢。
庄妃躺在只铺了一层杂草的炕上,身上还穿着皇宫里上好的稠料做的衣裳,如今也被弄脏了。
庄昱心疼的双眼发红,他从书童手里接过饭盒,自己单独走近去,跟着庄妃一起坐在炕上。
“烟儿啊!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皇上说了,都是爹的错,爹不应该让你进宫为妃的!”庄昱连连叹息。
庄络烟是庄妃的名字,皇上赐名讳之时懒得去想,于是就一直以姓为讳。
她看到坐在身边的是自己的父亲,于是立刻支撑着身子起来,眼神中饱含希望,“爹,皇上是让你带我出去吗?”
庄昱却搭下眉捎,“烟儿啊,你犯了大错,在牢里受罚也是应该的。”
“只是受罚吗?我不用死了是吗?”
庄昱轻轻颔首,安慰的拍打她的后背,“烟儿啊,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潜心思过,皇上会看在你们两个在一起多年的份上,饶恕你的。”
“嗯!我一定会的,爹!”庄妃眼神终于变得明亮起来,她就知道皇上一定舍不得杀了她。
庄昱打开饭盒,从里面一样一样的拿出饭食,“来,烟儿,这是你娘亲自做的,你最爱吃的东西。”
庄妃笑看着父亲的动作,“爹你这样说,我还真以为我马上就要死了呢!”
庄昱的手一顿,继而有很快的摆好饭食,“不要瞎想,爹今天就是跟你好好吃上一顿,咱们都有好几年没见了自从你入宫,爹想看看你就只能在远处看两眼。”
“爹怎么说这样的话,烟儿又想哭了。”
庄昱笑笑,看着女儿大口大口的吃着饭菜,他心中更是如同刀割一般疼痛。
过了一会儿,他从饭盒里拿出两壶清酒,分别倒在两个人的杯子中,“烟儿,爹今天把家里酿了十多年的好酒拿过来,咱们爷俩喝两杯吧。”
“爹,你可是从来都不让我喝酒的。”
“那是以前,现在你长大了,应该陪爹喝点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好。”庄妃拿起酒杯,与他碰了杯,一饮而进。
庄昱又倒了一杯,她便又喝一杯。
很快,庄妃就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疼,“爹,我好难受啊!”
“烟儿啊,爹知道你的性子,太要强,一点也见不得别人比你好,从前爹就说过你,可是你却不听今日犯下如此大的过错,皇上心软,让我来看你最后一眼,你放心的走吧,爹会请一个好的法师为你超度,让你下辈子再也不用入宫里来了。”
“爹——这,这酒里有毒,你,你竟然......你竟然要毒死你自己的女儿!”庄妃震惊的瞪大双眼,嘴里一股一股的流出血来。
“只怪你自己,不听劝告,非要做出傻事来!”
“爹......”
庄妃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身体一疆,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