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小姐,你来真是太好了!来来,进屋,进屋坐。”
说着老刘把花语让进他的小屋。
“嘿,别请嫌弃地方小,还有点乱……”
花语连忙摇手:“没有没有,工作间嘛,挺好的!”
小屋正和普通的工作间一样,十多平米的大小,有桌椅床铺,也摆放有各种工具。
花语坐到椅子上后,老刘给她倒一杯茶递过去,花语起身双手接过,又坐下喝下一口茶。
老刘看着花语,笑眯眯的很是欣喜。
“真是好姑娘。现在你这样好的姑娘不多了。”
花语没明白老刘为什么说自己好,她的大眼睛眨了眨,礼貌回道:“您太客气了,我是小辈,您直接叫我花语就好,我也叫您刘爷爷,可以吗?”
“好,好。”老刘乐呵点头,自己也喝上一口茶,慢悠悠地道,“你来我就踏实了,早就和老林提过庄园需要花匠,可他怕伤我的面子一直拖一直拖,现在我终于有帮手了,好,真好啊!”
“怕……伤您的面子?”
看花语茫然,老刘又道:“哈哈,我这副老身子骨早就不中用啦,按理说早就该被辞退了。可是雷少知道我无亲无故,如果被辞退,那就变成孤寡老人一个,从此无人照顾,所以坚持不辞退我,其实就是让我在庄园养老。唉!”
花语的大眼睛又眨了眨,她没想到,那样冰冷,看起来从不会考虑别人的雷鸣,竟然会照顾像老刘这样普通的老人,给这位老者一个归宿。
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冰冷不近人情的资本家,难道,其实雷鸣他……是有心的……
只是这颗心比普通人,隐藏得更深些,不愿被看到吗……
“刘爷爷您放心,您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工作上的事您交给我就好。”
老刘呵呵笑,道:“有你这样的好姑娘在,我就放心了。不过老林和我说过,你是兼职,每天只来这里一段时间,所以我不会勉强你。反正花园的活不多也不重,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这是老林特别交代过的。”
这不是自己一贯的工作态度,花语头微低,心中竟有些愧疚。
正像老刘说的,因为温室中的花都是电脑控制,所以工作确实不多,真正需要费心照顾的是温室之外,整个花园的花。
老刘领花语在花园中行走交代时,花语又从经过的仆人身上,感受到那些让自己不舒服的眼神。
老刘察觉到什么,问花语是怎么了,花语摇头敷衍了几句。
能进入庄园,必然不简单,但老刘什么也没问,不管是否出于老林的交代,花语都感激老刘这点。她希望老刘能保持这样,把自己当作一个简单的,来帮忙的花匠看待,没有其它。
至于仆人们,花语知道他们多少知晓自己和雷鸣的事,但花语相信这对自己没有影响。
花语本想尽可能多做些工作,可老刘看花语细皮嫩肉的,还抢着做累活体力活,没一会就不准她干了,强行要她休息,甚至宣布第一天以熟悉为主,之后再慢慢来。
花语知道老刘是爱惜自己,哭笑不得的同时,内心也有一股暖意。
离开庄园前,花语想自己今天没能看到雷鸣,心里是失望,还是放心呢?
就在花语刚要走出庄园大门时,突然汽车的轰鸣声和喇叭声传来,花语回头,看到一辆车就停在自己身后,开车的人是之前在休息室遇到的,其中一名休息的大叔。
那人眼睛细小,头发极短下巴很大,面无表情就像不大好看的机器人。他打开车窗,脑袋探出一半,对花语比出上车的手势。
“林总管吩咐,今后我送你回去。”
因为是出于老林的好意,花语没有抗拒感,加上要走到公车站实在太远,于是她轻轻点头,带着一丝谨慎坐上车后座。
车门关闭后车子马上启动,司机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专心前路。
但花语不想毫无表示,她看着这位四五十岁的大叔,非常礼貌地道出一声:“谢谢。”
那人先是干瘪瘪地“嗯”了一声,隔过一会,他透过后视镜看花语,然后道:“你可以叫我老牧。”
花语连忙点头:“嗯,谢谢牧先生。”
老牧本从来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非常寡言少语的人。但他又看后视镜,问出一句:“你对任何人都这样客客气气的吗?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司机。”
花语不明白这句话的原因,她的大眼睛里有些茫然,自然地道:“对待不熟悉,又对自己好的人,本来就该客气呀,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身份无关吧。”
老牧无声地扬了扬嘴。
身为富人们的司机,老牧见惯太多鄙视不屑的嘴脸,像花语这样善良干净的好女孩,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了。
作为没有太多附加价值的工作,老牧原本不甚积极,现在内心却有所转变。
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他更希望坐在他车上的,是像花语这样美好的人。
花语让老牧停在距离花店一条街的地方,下车前她又道过一次感谢,并和老牧约定好明日来这里接她的时间。
回到花店,花语先看徐青达不在,松了口气。
虽然做了些粗活累活,但花语不但不觉得疲累,反而兴奋非常。
她看到许多稀少名贵的花种,许多她做梦都想种植,但因为条件苛刻而无法达成的花,就静静安卧在雷府的温室里。
还有那些一直向往的培育技术,高科技的装置系统,对花语而言,雷府的花园简直就是她的梦幻天堂。
花语不由得想,要是花园不是雷鸣家的,该多好。可她转念一想,如果不是雷鸣家的,那她也就不可能接触到了。
结果,一切的源头,不仅仅能见到,还能亲手照料那些梦之花的源头,还是雷鸣,那个明明是恶魔,却又好像有一对天使羽翼的男人。
花语下意识地叹息,她已经没有一天,能完全不想起那个男人。今后每天前往雷府工作,更是不可能不想起。
花语又自问,究竟她想不想再见到雷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