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小女孩进入房间,到被那梁校尉拉走,郝云的愤怒已经在一点一点的累积,什么是‘**’他也有一些了解,但他没想到能亲眼见到,而且是在一座军营之中,一个校尉明目张胆地叫嚣要一名**。
看到那如谪仙般的小女孩被那梁姓校尉死死拽住,那孤立无援的样子,让他的心都在颤抖,前所未有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看到那无助的小女孩,他不由想到了自己那些学生,她和他们一样单纯善良,却为何要沦为别人的玩物,她只是一个孩子啊,孩子何辜!
此时的愤怒甚至超过了对战司徒霸,与司徒霸的生死搏命起码他还有选择权,生死无悔,但这个无比可怜的小女孩只是被动的接受命运,只能去祈求别人的怜悯。
众人的反应他都印刻在心里,众将士选择刻意回避女孩的眼神继续着欢快的宴会,莫娘假装淡然为众人添酒,绿裙女子把头偏向一边哭泣,童三战紧闭着双眼充耳不闻,葛老泪眼婆娑摇着头却无可奈何,岐茂风愤然起身但却无济于事。
他不明白,这些平时勇猛无敌的勇士们怎么能视为不见,难道看着一个小女孩被凌辱真能忍得下心?难道不该制止吗?你们的勇气呢?
你们能忍,我一个懦夫不能忍!
“那我的命如何?”
他要救下那个女孩,无论如何,他或许曾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但也曾是一个老师,那些天真的笑脸他无法忘记,那是他心中最美好最干净的记忆,他无法容忍一个该在晴朗天空下肆意奔跑的女孩,受尽屈辱,最后如腐肉般过完悲惨的一生。
他怕死,但更见不得孩子受难,任何人都不能亵渎一个孩子,哪怕是你们那些狗屁铁律也不行。
见梁姓校尉愣了愣,郝云强忍怒意,继续说道:“你不是很恨我吗,你不是一直在妒忌,为何我一个懦夫比你受重视,你羡慕不来的贪狼卫资格,我却不识好歹随意给了别人,现在解恨的机会来了,我这个懦夫向你挑战,若你赢了,我的命由你泄愤,贪狼卫的资格你也拿去,若你输了,这个女孩归我,我可以和你签生死状,由统领和葛老见证,你敢吗?”
“简直胡闹!”葛老猛拍桌子站起身来,桌上的酒水吃食撒了一地。
哗!
郝云此话一出,顿时震惊四座,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他的身上,只不过除了一些钦佩外,大部分都是自不量力的戏谑,梁校尉征战多年,一身武艺也算是千锤百炼,怎么说也是以一搏十之辈,而郝云呢,脚步虚浮气息紊乱,一看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这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常年征战已经让他们见惯了生死,虽然这陌生的女孩很凄惨,但远远不足以让他们付出军功或者得罪梁校尉,毕竟他们的军功也是来之不易,若要梁校尉放弃的话,肯定要付出远高于五百的军功,相对于帮助陌生人而言,军功要重要得多,而且他们认为女孩又不会死,最多受点屈辱罢了,因此都选择了沉默。
但郝云不同,因为他发现了众人都未曾注意到的一点,那就是女孩从始至终都未哭闹呼救,但却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那就说明一点,女孩不是聋哑人,而是受过严重的心理创伤导致语言障碍,原本就有严重的心理阴影,再沦为玩物,那这个女孩一生就彻底毁了,他无法坐视不理。
“你敢我和我签生死状?”那梁校尉难以置信,但随即就恍然大悟大笑道,“莫非你认为葛老能生死状上动手脚,偏袒你不成,真可惜啊,你将死在你的小聪明上,如你所愿,这生死状我接了”
一听这话,众人也是恍然醒悟,看向郝云的眼神中都带着些许同情,不管如何,只有郝云敢站出来帮女孩,他们多少还是有些恻隐之心,只是为了一个陌生女孩白白送了性命,真是不值得啊。
“这场挑战我来”岐茂风赶忙站到郝云前方,‘生死状’这三字在军营里是禁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签的,一旦签了生死状,那生死就不由人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郝云绝非梁校尉的对手,绝对是送死的份。
“哈哈哈,休想,我可只认他”梁校尉大笑道,一副吃定郝云的模样。
“你......”岐茂风一时语塞。
“那就别啰嗦了,劳烦姑娘取些笔墨”郝云走到那绿裙女子身旁客气地拱了拱手,期间路过莫娘时,他头也没回,视若无物。
见状,莫娘心中不免有些愤怒,或者更有那么一丝失落,难道是我错了吗,为何只有他敢站出来,他与衣衣素昧谋面,为何愿意以命相搏,他不是人人口中的懦夫吗,对对,他不过想向我证明他不是懦夫罢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在莫娘失神之余,郝云已经端着笔墨纸砚走到了童三战的酒案前。
“你可想好了,这生死状一签可没回头路”童三战忍不住提醒道,只论郝云刚刚的表现,他确实很钦佩,碍于军功铁律,不致女孩死亡,他就不便多管这**之事,免得说他以势压人,不可偌大的正白营只有郝云站了出来,他也感到有些讽刺,但也无可厚非,军功来之不易,敢肆意挥霍五百军功的人可不多见,不管是加官进爵或者福荫家人后辈都需要军功,让他们将搏命换来的军功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却是有些为难他们,毕竟谁家里没有家人需要照料。
“多谢统领好意,有些事总需要有人做,哪怕是个懦夫”郝云面无表情地回呛道,让一旁的童三战脸色十分难看。
“不识好歹,乌龟学雄鹰逞威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待会儿别哭着求饶便是万幸”一个偏瘦的绯袍郎将恶声恶气地说道,引得众人齐齐发笑。
“如果这女孩,是你们的女儿,你们该当如何?”郝云轻声问道,众人相互看了看,脸上都有些难堪,不光其他人,就连童三战在这瞬间脸上也挂不住,将心比心,无言以对。
“休要逞舌之利,那不过是西凉罪女罢了,岂能与我......”
“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生死两难”绯袍郎将身后,一道苍老的声响传来,众人猛地回头望去,只见葛老跟岐茂风一同,正向着正三方的酒案走去,那绯袍郎将连忙收声,弓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葛老,这可是他提出来的,不是我......”梁校尉也有些怕了,毕竟葛老的名声在外。
“哼”葛老冷哼一声,吓得那梁校尉猛地一哆嗦,“既然郝小子说了要签生死状,那便签,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随即葛老低头提笔草拟生死状,“你小子一向惜命,不会做这般送死的蠢事,我相信你定有办法破局,也好好让这些个校尉郎将们看看,到底谁是乌龟,谁是鹰隼!”
“我也相信你”岐茂风死死盯着郝云,生怕郝云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郝云笑着重重点了点头,接过葛老的生死状,看也没看,就按上自己的手印,而那梁校尉则拿起生死状细细斟酌了老半天,仍有些犹豫不决,生怕有什么陷阱。
“快给老子签了!”童三战也怒了。
见统领发怒,梁校尉哪敢怠慢,连忙按上手印,似乎吃定了郝云,转头向着郝云嘲笑道:“别说我欺负你,有什么路子尽管来,但必须是武试,生死状上可有言在先”
“劳烦哪位兄弟,准备六柄灯罩和两枚箭簇”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因为负罪感,不少人纷纷起身帮忙,如今天色已晚,早就有婢女在四周掌上了华灯,从四周挑了六个灯罩十分轻松,而箭簇更是简单,有些将领随身就会携带箭矢,随便讨要了两支,斩掉箭杆,便一同呈了上去。
面对众人的疑惑,郝云缓缓说道:“既然大家都说在下是懦夫,那今日便比试勇气!”
“哦?”众人纷纷表示好奇,这勇气该如何比试,于是伸着脖子等待着郝云的下文。
“以示公平,请葛老与统领在众位的见证下,将所有灯罩用墨漆黑,再将两枚箭簇随意倒插于案上,并分别罩上灯罩,最后将另外四柄空灯罩与前两柄随意并列安置,而我和你,一直背对桌案,直到准备就绪,再随意选定三柄灯罩,选到多少号灯罩,就用力拍下,直到拍完所选灯罩为止,可敢?”
郝云说的很轻松,但下面的人却听得冷汗直冒,秦国的箭头足足寸长却具有参差不齐的倒勾,真要拍下,那只手非废掉不可,而且运气不好,选到两枚箭簇,那双手都会被废。
“我先选,我选,一,三,六”梁校尉连忙喊道。
“好,那我便是,二,四,五”
啪!
话音刚落,郝云猛地将二号灯罩拍下,其中并无箭簇,猝不及防之下,众人也是下了一大跳,这可真狠呐,说拍就拍。
“该你了”郝云平静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