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的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上慢慢出现了一个漩涡,这漩涡越来越急、范围越来越大,在方圆十几丈的范围内漩涡呈现漏斗形,忽然,一条黑色的大鱼从漩涡中央窜出来,这条黑鱼起码有十米长,看外形就如同一条巨大的黑色鲤鱼,鲤鱼头部乌黑发亮,还闪着点点金光,如同撒了一层金粉,两条胡须是淡金色,大鱼的两个胸鳍如同一对翅膀,呼扇呼扇的使大鱼竟能够在水面上悬浮着。
黑色巨大鲤鱼现身后,冲着半空中的李昂口吐人言,脑袋上下摆动,如同在给李昂行礼:“上仙饶命啊,我并非有意窥探,只是刚才的斗法惊动了我,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出了水府前来一看究竟,不想竟惊扰了上仙,还请上仙手下留情,饶了我这一回吧。”
李昂道:“你不用害怕,我并没有害你之心。方才我消灭的那人包藏祸心,我不得不将其杀掉,我又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没有杀人灭口的习惯,你看见就看见吧。我把你叫出来,只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里修行的?”
黑色鲤鱼道:“启禀上仙,我原本是淮河上游的一只鲤鱼,三百年前开启灵智,开始了自发修行,由于原先的起居之地已经不适合生活、修炼,我这才顺着淮河之水向下游来,不想竟进入东海。我在这个海域已经修行了两百多年了。以前我并没有名字,后来见过不少打渔的渔夫,他们之间总是以姓名相称,我这才给自己也取了个名字,我叫鱼蛋。”
李昂差点乐出声来:“怎么给自己取了这么个接地气的名字?”
鱼蛋道:“接地气?我可不敢太接地气,我属于水族,地气恐不利于我修行。”
李昂:“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的名字也太俗了,现在谁还起这种名字?”
鱼蛋:“很俗吗?在这片水域打渔的渔夫,相互之间总是称呼什么‘狗蛋’、‘狗剩’、‘狗娃子’,既然我是鲤鱼成精,自然不能叫‘狗蛋’了,于是就用了‘鱼蛋’这名字。”
李昂:“算了算了,不管你叫什么了。既然这一片海域经常有渔船出没,说明你在此处并未兴风作浪,你也不是什么妖魔,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你还是去吧,以后勤加修炼,希望你早日脱胎换骨。”
鱼蛋:“我绝不敢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渔夫们来这里打渔,我还经常能听到人世间一些好玩的事情。在水府中修炼有时候显得百无聊赖,我就常常化作小鱼模样,偷偷跑到水面上听他们讲故事,以此来解闷。为了能让他们常常来这片海域打渔,我甚至有时候施法将远处的海鱼驱过来,让这些渔夫满载而归。这样,他们就会经常来这片海域打渔了。
方才上仙在斗法之时,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威压之势,我还以为是天象异变,我担心会有渔夫趁着夜色出来捕捞,这样岂不是会有危险,这才前来一看究竟。”
李昂笑道:“呦,这样看来你还是一条好鱼精啊。这要是在古代,你甚至可以显灵感化,让当地渔民为你修祠立庙,只要有了当地渔民的香火,你就可以借助百姓的念力修行,搞不好你还能借此成就真仙咧。”
鱼蛋道:“还有这种好事?还请上仙教我修行之法,我愿拜在上仙门下,时刻恭听教诲,以期修成正果,弟子愿服从上仙差遣。”
李昂赶紧一摆手:“我是说在古代可以,现在可不行,这种修行方法早就已经被禁止,你也就别想了。你还想拜我为师?这恐怕就困难了,你现在连人形都化不出,要怎么拜我为师啊,你能随我回去吗?我看你还是继续修行吧,既然你已经修炼了三百年,看来你的修行方法是不错的,将来如果你我真有师徒之缘,待你化成人形,你我再相会的时候,我将引你入门,不过,那时候你要拜的师父也不是我。”
鱼蛋知道这种高人说的话,都是不可能反悔的,既然人家一口回绝了,自己再怎么恳求也是白费心思,好在对方并未把话说死,那就期待着自己早日化身成人,并且能有缘再与这位上仙一见吧。
李昂嘱咐了鱼蛋几句,化作一道金色流星向着西方飞去。鱼蛋仰望着天空感慨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位上仙一样的修为啊?对了,方才他是不是化身为龙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吗,难道这位上仙也是水族吗?嗯,既然人家能修成这么强大的神通,我也一定要努力,以期早日化身成人。”
李昂并不知道,就因为刚才自己的一句话,将来会给当地百姓带来不小的灾难,这位鱼蛋为了能修行有成,竟然施展禁忌法术,在此地作威作福,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李昂化作流行片刻之间回到京南县,等他一进屋,吴一和尤慕龙赶紧围上来。就在李昂对付红法师的化身的这段时间里,尤慕龙已经将大闹正一圣境、杀中昆仑的事对吴一讲述了一遍。吴一问道:“昂哥,究竟怎么回事,您怎么拿着玉珏就飞走了,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尤慕龙也道:“是呀,我和师弟担心您出什么事,打算都出去找你,但是你飞的太快了,我只追出去四五里地就不见了你的踪迹,由于你飞的太高,我也没能闻到你的气味儿,只能回来跟师弟一起等了。”
李昂少有的沉着脸,冲着吴一冷哼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就都没有了,搞不好就连整个京南县也得被连锅端了去。”
吴一一听就傻眼了,站在那儿直愣愣的不知该说什么了。尤慕龙抽了口凉气:“昂,主人,您说的太邪乎了吧,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将整个京南县端了?有您坐镇还怕谁不成。您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别让师弟白白挨骂,也得让他明白明白错到哪儿了呀,我也长长见识。”
李昂看了吴一一眼,脸色缓和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算了吧,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你们俩坐好,我跟你们说说。
吴一得到的那块儿玉珏其实是红衣法师的一个化身,不过这化身与普通化身不同,有着自己独立的思维,就相当于另外一个红法师的存在。吴一只要拿着那块玉珏,就相当于另外一个红法师一直跟在他身边。吴一见过的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被人家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化身存在的目的就是等到吴一亮出解封钥匙后,找机会下手抢夺,方才我将那化身激发出来,并在海上将其灭了。如果不是我将其激发,而是你吴一的话,焉有你的命在!就算你不激发这块玉珏,等到红法师本人收回玉珏之时,你的秘密也就全保不住了。要是知道解封钥匙就在你我手中,红法师岂能不来抢夺,这化身已经交待清楚,解封钥匙红法师志在必得,甚至不惜以一城百姓的性命做要挟。”
吴一一听这事态果然严重,若不是李昂见识高,早早的识破了玉珏的秘密,那还真有可能害死一城百姓。可是这红法师表现的也不是坏人呀,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肠!吴一心里面既恼怒又悔恨,还有点儿小委屈。
李昂道:“算了,你也不必内疚,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这玉珏既然红法师执意要交给你,就算你不想接受,它还是会到你身上。可恨的是这红法师,早在数十年前我也曾见过他一面,不过此人过于神秘,我竟然也看不透其底细,此人虽非在四昆仑行列,修为却也不下于当世,而且他的名声还是极好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人真的是普度贤宏法师吗?”
李昂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问吴一道:“方才你提到,在石头城得到了一个珠子,在哪里呢,拿来我看看。”
吴一伸手将东海蜃景珠掏出,交到李昂的手上,还一边介绍着这颗珍珠的妙用,李昂摆了摆手:“你师父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用你介绍这珠子的用途吗?吴一,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吴一一听苦笑道:“昂哥,你是我师父,你想干什么直接吩咐就是了,还说什么商量不商量的,这多让我担当不起啊。”
李昂:“那可不行,虽然你我是师徒,但是我还是很民主的,这珠子毕竟是人家给你的谢礼,又不是给我的,我要用,怎么着也得跟你商量商量。”
吴一:“这珠子您要用?尽管拿去就好了。”
李昂:“其实是这样的,这珠子的妙用的确不错,但是对你来说却用途不大,尤其面对强敌的时候,这珠子更没啥用途,人家只要用神识一搜,就能搜到你,你这珠子只能糊弄糊弄普通人罢了。况且,你现在修为太弱,如果你现在的修为能赶上尤慕龙,我也就不说啥了,这珠子你拿去用就好,可是你现在只能一次御一物,用了珠子就不能用其他法宝。
以我的意思,我以合器之道,将你这珠子跟我这半成品的隐形衣合炼,炼成之后,就算是普通人披上,也能隐身,并且可以避过高人的神识搜索,你遇到危险披上隐形衣,也不影响你施展其他法术,你看这样岂不是好!只不过,等你修为到了化境,这隐身衣恐怕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吴一还没说话,尤慕龙道:“如此,这东海蜃景珠不是将浪费大量的妙用?”
李昂:“这颗珍珠的确不错,但是目前吴一也发挥不出其全部妙用,以他的能力,能发挥出三成就算不错了。我将之合炼,能发挥其十之七八的妙用,并且不用施展任何法术,这对于目前的吴一而言,也是最合适的。”
吴一一拍大腿:“那就按照昂哥的意思来,这珠子您就拿去合炼吧。”
李昂伸手在空中一抓,抓出一块儿幕布,这块儿布正是半成品的隐形衣。当初李昂从“伪装者”手里得到的幕布,被他一番炼化后,居然炼成了法器,但是这半成品需要施展神通才能激发其妙用。
李昂说道:“现在我就开始施展合器之法,你们俩也在旁边观摩观摩。”
尤慕龙一听异常兴奋,他是山野妖修出身,没有系统的修炼过炼器、合器之道,他的法器龙骨鞭是一条蛟龙在历天劫之时留下来的遗骨,经过天雷淬炼,成为了一件神器。尤慕龙自己并未制造过法器,今天能有幸观摩,他自然十分高兴。
其实,在一般情况下,合器比炼器更加困难,也更加容易出现危险,稍有不慎,不但用于合器的法宝会毁掉,还容易造成法力失控,伤了合器之人的性命。一般人合器要到非常安静、安全的地方,而且要等到神通具足、法力到了巅峰状态才会去尝试。可是,李昂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半成品的隐身衣,一手拿着东海蜃景珠,这就开始合器了,这就叫艺高人胆大。
李昂在合器的同时,让吴一、尤慕龙完全放开神识,去感受两件法器的变化。但见,东海蜃景珠在李昂的手中慢慢融化成一汪水,而半成品的隐身衣被李昂摄在空中,李昂将手心里的水撒到隐身衣上,两者竟慢慢开始融合,隐身衣也慢慢变了形状,由一块儿布,慢慢变成了一件袍子,这袍子还带着一个帽子。隐身衣渐渐变得发亮,亮的直刺眼睛,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衣服上的亮光逐渐退去,隐身衣也最终炼化完成,这件隐身袍子如同用水制成的一样,又如同用锦缎织就而成,透明之中,还微微闪现着如流水般的波纹。
李昂长出了一口气,此时的尤慕龙已经汗流浃背,吴一更是气喘吁吁,就像在操场上跑了个马拉松一样,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成一缕一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