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父亲瞪了他一眼:“还愣什么神儿啊,赶紧吃饭吧,再不吃等会儿老冯家小子和你王叔儿就过来了。”吴一瞅着眼前的“父亲”,冷笑道:“你这个幻影倒是挺真实的啊,说话的语气也跟我老爸一模一样,但是我吴一岂能被你骗了!食物中应该下了什么药了吧?”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给你下药?我们图你什么啊,你有钱吗,还下药还,臭小子赶紧吃饭,不吃就赶紧收拾收拾去学校报到。”吴父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吴一屁股离座,伸手在吴父的脸上捏了两下,还一边说道:“你到底是真人呢,还是幻像,我这是在做梦呢还是被幻境迷惑住了?”
吴父被吴一的举动吓了一跳,吴一的父亲本来就比较严厉,吴一从小怕他,可以说吴一是被吴父打着长大的。吴父先是吃惊,等反应过来后冷不丁的冲着吴一的手背打了过去,口里骂道:“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得癔症了吗?”
吴父的动作虽然快,但是他毕竟只是个庄稼汉,并不会武技,吴一练过九个月的功夫,照理说应该能从容躲过吴父的这一巴掌,哪知道吴一躲闪不及,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吴一手背立刻被一巴掌抽红了。吴一“哎呀”一声,一抖手,他此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功夫竟然尽失。
如果说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境的话,那也太真实了吧,再说自己家里的一切,虎贲等人怎么会知道,设立的幻境不可能与自家情形一般不二。但是如果说自己是在睡梦中,眼前的一幕幕只是梦境的话,那也说不通啊,刚才吴父扇自己的那一巴掌也足以让他醒过来了。
吴一伸手往自己的腰间摸去,自己那把从来不离身的御龙鞭早就已经不知去向,手腕上的那块通讯用的手表也早已经不见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前,脖项上的铜牌也没了踪影。这下吴一可就真的慌了神了,他试着施展神通,没有丝毫的法力,不但如此,自己辛苦培养的真气也没有丁点动静。
吴一抽身来到院子里,将手掌高举,运起金刚掌的法门冲着一块儿砖头就拍了下去。其实手掌在空中落下的一瞬间,吴一就知道,自己的金刚掌掌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为他运转法门的时候,体内感觉不到丝毫真气,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冒着受伤的危险,一掌拍了下去。
果然不出吴一所料,巴掌拍到砖头上,只发出一声响声,砖头丝毫没有破损,而吴一的手掌立刻就红肿了起来。吴一气急败坏的又运起掌刀功夫,手掌边缘正中砖头,可是砖头依旧完好无损,吴一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吴一的父母见儿子行为举止古怪,都前后脚跑了出来,吴母担忧的说道:“一一,你这是在干什么呢,都说了别看那些武侠小说,这不迷症了吗?”吴父说道:“这刚考上县城一中,你就给我老实点去上学,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连电视也得少看。”
吴一仰天喊道:“虎贲、冥煞,你们究竟搞的什么鬼?”可是不管他怎么嚷嚷,周遭的环境一点也没有变化,这下吴一的父亲也有点着急了,他对吴母说道:“要不我看着他,你快点去找刘婶儿,她有办法对付癔症。”吴母点头匆匆离去,恰在此时,吴一从学前班到初中的同学,冯淼走了进来。
冯淼一进门,就问道:“吴叔叔,吴婶儿急匆匆的干嘛去了,我看她面色慌慌张张的,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吴一抬眼望去,冯淼正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手里拎着行李卷儿走了进来。冯淼是吴一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同学,虽然二人的关系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毕竟一起考进了京南中学这所京南县唯一的重点高中,而且他们俩是南码头村本年唯一考上京南中学的两个学生。吴一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去学校报到的第一天,确实是自己和冯淼一起去的,由开杂货铺的王叔儿开着面包车送到学校里去的。
冯淼长得高高瘦瘦,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每次进吴一家的房门都要低着头,长相白净的冯淼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斯斯文文,也许是由于身高差距太大,吴一不喜欢和冯淼呆在一起。冯淼进门以后,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吴父正拽着吴一,说道:“不知道这小子昨天晚上做什么梦了,估计是癔症了,早上起来就说胡话。”
冯淼看看吴一,又抬手腕看了看表,说道:“那今天吴一还能去学校报到吗?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要我去学校给他请个病假啊?”
见吴一现在老实了许多,吴父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你婶子去找刘阿婆了,我看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刘阿婆用不了多久就能给他治过来,耽误不了你们去学校报到。淼淼啊,叔儿求你个事呗,吴一这孩子癔症的事你可别在学校里传啊,你们学生娃都讲科学,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要是在学校里传开他得癔症的事,传到老师和领导的耳朵里,怕影响不好。”
冯淼说道:“吴叔儿,您放心好了,我跟一一是老同学了,当然不会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冯淼和吴父在说话的同时,吴一的脑子里也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眼前的一幕幕场景要说是幻境或者是梦境,也都显得太真实了,难道说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吗?吴一曾经在一个科教频道看到过所谓的对时空穿越的报道,据说有飞机或者船舶穿过一阵浓雾,时间居然变慢了,原本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航程,居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完成了。当然这些案例所穿越的时间都不长,难道自己竟然穿越到九个月以前了?
如果自己真的穿越而来,那身处在秘境宫殿中的自己又怎么样了,在这个时空中的吴一又去了哪里?难道是被自己“夺舍”了吗?吴一转身回到屋子里,在穿衣镜面前仔细打量现在的自己。
吴父和冯淼也跟了进来,吴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长得又黑又瘦,个头不高,五官倒是并不难看,其实还有一点点小帅。“穿越”前的吴一比镜子里的要高出来一截,也白胖一些,五官也更显得棱角分明,这也许是练功有成的结果。
吴一摸着自己的脸,左瞧瞧、右看看,这就是大半年前的自己。正在吴一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吴一的母亲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太太。说是老太太,其实看上去也不算显老,五十多岁的样子,脸色红润,乌黑的头发只有两鬓有了白霜。
后面进来的老人就是刘阿婆,吴母进门后就问:“一一怎么样了,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吧?呦,他的手这是怎么了?”吴母关切的拉着吴一受伤的右手,心疼的直掉眼泪。刘阿婆走到吴一面前,和蔼可亲的说道:“一一,还认识婆婆我吗?”
吴一看着刘阿婆,不知怎么的,心里面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原本混乱不堪的脑子也慢慢的清醒了下来,杂乱无章的心绪也一点点的宁静下来,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阿婆。”
刘阿婆点了点头,说道:“脑子是清醒的,不像是撞了外客。”一边说着话,刘阿婆伸手将吴一的两个眼皮向上撩起,看了看说道:“没事呀,也不是癔症啊。”她拉过吴一的左手,伸出三根手指扣住吴一的脉门,仔细给吴一号了号脉,刘阿婆皱着眉头号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
一见刘阿婆摇头,吴母的心沉了下去,关切的问道:“刘婶儿,他的病很严重吗?您一定要帮忙把他的病治好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也就……”
“瞎说什么,一一没有什么毛病,我给他都仔细的检查过了,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健康的很,也没有癔症或撞到外客的迹象,他没事的,兴许是做了什么梦了,还没醒过来?”刘阿婆一时也摸不着吴一的脉了。
要说吴一有病吧,但是不管怎么查看,他都很正常,元气甚至比普通人都足,这么足的元气不可能撞到外客的;要说吴一没病吧,他甚至有了自残的举动,睡醒之后竟说莫名其妙的话。刘阿婆看着吴一,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为他诊治了。
吴一看着刘阿婆,自己在“穿越”之前被刘阿婆救过一命,他还知道黄龙宫的青莲上师与刘阿婆关系匪浅,吴一定了定心神,问道:“阿婆,您是不是有一块铜牌?”刘阿婆脸色一变,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吴一,又回头看了看吴一的父母。
吴父和吴母显得莫名其妙,吴父问道:“什么铜牌不铜牌的?阿婆,您看这孩子是不是又在说胡话了?”
刘阿婆看着吴一父母的脸色,知道铜牌的事情不可能是他们告诉吴一的,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是想多了,因为铜牌的事情别说吴一的父母了,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知道。刘阿婆转身对吴一父母说:“我有点话想私下里跟一一谈谈,有没有比较安静的地方啊?”
吴母点头,把吴一和刘阿婆带到了吴一的房间,刘阿婆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一一有些私事要讲,其实也是为了给他看病,外人不能打搅,你们也不得偷听。”吴一父母和冯淼看刘阿婆讲话时脸色严肃,都没敢细问,纷纷撤出房间,吴母从房间外面关闭房门。
看着刘阿婆一脸严肃的样子,吴一也知道刚才的话有点太突兀和冒失了,他脸色有点不自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刘阿婆就这么看着吴一,好一会儿,她严肃的脸上才慢慢又浮现出和蔼的神态。
刘阿婆坐到椅子上,指了指床,说道:“这是在你家,在我面前你拘束个什么劲儿,赶紧坐下吧。”
吴一落座之后,刘阿婆没说废话,直奔主题的问道:“一一,我不相信你是中邪了,你也没得什么癔症,我从你的眼神中只看到迷惑和迷茫,你肯定也不是还没有睡醒,既然这样,你就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说是莫名其妙吧,也不尽然,铜牌的事情除了我之外,世上没有人再知道了,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的?”
看着刘阿婆坚定的眼神,吴一决定将自己的遭遇都跟眼前这个人讲说明白。现在的吴一也没有其他“脱困”的办法了,只能找个“明白人”说说,而眼前这个人,不管是不是真的刘阿婆,或者她是九个月前的阿婆,她目前都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吴一说道:“阿婆,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阿婆,我都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诉说清楚,虽然有可能你早就已经知道。不管是幻觉也好,梦境也罢,抑或者我是真的穿越而来,目前,也只有眼前的你能接受我的说法了。”
刘阿婆没有说话,就这么平心静气的听着,听着吴一把自己从遇到高人开始,步入到修行门径,又因为旭冉魂魄附体,得到了阿婆的救治,并得到铜牌,一直到在中山古国石头城秘境中陷入宫殿的法阵之中,等自己眼前一亮的时候,就身处现在这个处境之中了。
当然,吴一并没有说明自己的传法上师就是李昂,也没有说当年刘阿婆还是少女的时候,暗恋的那个喇嘛就是现在黄龙宫的主持青莲上师,只要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情,吴一都没有说,即便是这样,刘阿婆听完吴一的话,也显得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