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也赶紧劝解道:“此事不关铁扇仙前辈的事,我本来就没打算说出那幅图画的下落,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给前辈使了眼色,让他瞒过贝尔,我也没想到贝尔竟然这么快就翻脸。”
不动僧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看样子就算暂时气没全消,也不至于跟铁扇仙断绝了关系,毕竟这南北二仙相交相识多年,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断绝了往来,何况要对付血煞还需要铁扇仙协助呢。
吴一施法,将散落在地的金银器皿收回到箱子里,并吩咐小白勤于修炼,三人下了南塔,又跳过院墙,出了双塔寺。智谷正在宝隐寺焦急的等着三人呢,他们三个脚下加急,很快又回到了宝隐寺中。
智谷早就将车停放在寺院的门口等着三人,同车的还有智粟与智果。铁扇仙说道:“虽然我和不动与智稷、智麦互不相识,但是不论从吴一还是从青莲上师的关系上讲,我们俩都应该去黄龙宫慰问一番,再说了,大家都是修行同道,我们于情于理也不能失了礼数。不过,这大晚上的前去叨扰,于理不合,你们现在有急事,那就先走,明天一早,我跟不动两人再到黄龙宫吊唁。”
不动和尚不无担忧的说道:“就你们四人一同前往,不怕半路上遇到炎煞吗?炎煞乃是修行大成的高手,认准的事情很难更改,他要是认准了收吴一这个徒弟,肯定千方百计的要达成心愿。现在咱们跟贝尔也闹翻了,失了一个强援,这半路上要是遇到炎煞,你们四个恐怕会有危险。”
智粟愤愤地说道:“遇到炎煞正好给两位师兄报仇,还省得我们费力去找寻他的下落了。”
智谷看了智粟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两位不必担心,我的师祖青莲上师已经查探过了,从宝隐寺到黄龙宫一路平安,并没有修行高人的气息。再说,那个炎煞估计也已经被贝尔打怕了,他尚不知道贝尔已经离开,绝对不敢再轻易现身。”
四人驱车前往京城,好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钟,路上倒没有堵车,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到了黄龙宫。
到了庙门口,四人一下车,就有僧人迎了过来,吴一看为首的是两个五六十岁的老僧,两老僧都面现悲戚之色。智谷、智果和智粟来到两老僧面前,躬身施礼,口称两位为师叔。智谷向吴一介绍道:“这两位分别是释文大师与释武大师,也是青莲上师的亲传弟子,他们二老一向在寺中静修,不理俗务。”
吴一赶紧行礼道:“晚辈吴一,拜见两位大师。晚辈何德何能,要劳两位大师亲自迎迓,真是折煞了弟子。”
释文大师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先上下打量了吴一一番,然后笑道:“吴师弟,不必客气,上师曾在寺中言到,吴师弟与上师有师徒之缘分,论起来咱们还是师兄弟呢,早就听说过吴师弟的大名,就是无缘一见,今日理应出来迎接。”
释武大师看上去浓眉大眼,身材也是五大三粗的,虽然年纪不算小,但是浑身透露出一股子猛劲。他声若洪钟,说道:“你就是吴一?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以后咱们还得向你多讨教讨教。”说着话,释武伸出蒲扇大的右手,看样子是想和吴一握握手。
吴一一看,立刻就知道释武的用意,身为出家人就算行礼也只是打问讯罢了,要么双手合十立于胸前,要么立单掌于胸前,万没有握手的。释武这是要当众考究吴一的握力,当初在清真寺的时候,他就遇到过这种情况,不过那时候他没有经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天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吴一也绝对不能服软。
吴一脸带微笑,说道:“释武师兄抬爱了,我才有几年的道行,算得上什么人才,倒是黄龙宫乃是卧虎藏龙之处,青莲上师以下,各高僧修为均不同凡响,不愧是京城第一大黄教寺庙。”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握住释武的手,两手相握,各自较劲。
吴一的本事现在可比不上释武,别说释武乃是黄龙宫释字辈的高人,就算是智谷也比现在的吴一稍强,毕竟他只入门修炼不到半年,就算是地仙的徒弟,也没有夸张到比得过人家修行二十几年的。何况释武向来不理俗务,一心在黄龙宫潜修,他的本领虽然不及释真,却也超过了释勇和释信。
黄龙宫释字辈一共有五僧“真、勇、信、文、武”,释勇、释信并非青莲上师的亲传弟子,他二人是上一届主持的弟子,论修为他们是最差的两个,却也是在黄龙宫最活跃的两个,他们一心扑在争夺主持职位上,平时疏于修炼。除了释真外,释文、释武也是青莲上师后来收的弟子,但是,除了青莲亲自为他们举行了灌顶以外,其他修行法门基本上都是由释真代师传法,可以说,释真名义上是他们俩的师兄,实际上就如同他们两人的师傅。
释文、释武性情淳朴,两人不愿管理寺庙,所以黄龙宫除了青莲上师这个名义上的主持外,管理日常事物的,基本都交由释勇、释信兄弟俩,以及二人的弟子打理。释文、释武二僧与释勇、释信关系不错,虽说释勇、释信向来对释真和青莲上师有偏见,但是为了笼络人心,他们对文、武二僧向来客气。释信被乌煞所杀,他二人倍感伤痛,又听闻本寺中两位徒侄惨遭屠戮,二老僧不免脸上挂着悲戚之容。
吴一和释武较劲,他施展开大力金刚掌的功夫,手掌硬于精钢。释武却也不想吴一当场难堪,他只是想考究一下吴一的斤两,手掌稍微用了点力气。释武只用了四成力气,吴一却已经使上了全力。释武是武道双修的僧人,加上他本身就膂力过人、天生异禀,又修行了几十年,数十年的功夫都花费在这对手掌之上,双掌相握,吴一就觉得整个手掌火辣辣的疼,但是他依旧咬牙硬挺着,不露出丝毫难受的表情。
释武适可而止,及时松了手,笑眯眯的看着吴一点了点头:“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也是难能可贵了,请!”说罢,释文、释武在前面领路,吴一跟在中间,智谷等人随后,一众人没有走大门,而是从侧门进入到黄龙宫内。
众人从各层大殿相连通的长廊径直来到方丈室门前,原来,早有僧人进庙通知了释真与青莲上师,释真在方丈室门口等候众人。在释真身后,并排站着三个中年僧人,这三人正是智稻、智黍与智菽。三僧在释真背后,对吴一怒目而视,看吴一来了,他们也并不打招呼。
吴一见到释真后,赶紧上前行礼,释真说道:“吴小师弟,听说你这一路被炎煞追赶,幸得高人解救,才能安然无恙的归来,真是菩萨保佑了。”
吴一说道:“大师,为了找寻我的下落,贵寺可真是费心了,晚辈真的是感激不尽,哎,智稷与智麦两位大师……”
释真打断了吴一的话,小声说道:“释勇师弟和上师就在屋内,有什么话还是在屋子里面说吧。释勇师弟接连失了弟兄与弟子,心情极为不佳,他要是说了什么过火的话,还请小师弟不要放在心上。”
吴一:“两位大师虽然不是我杀的,却是为救我而死,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释真大师,您放心好了,不管释勇大师怎么样的责难,我都不会顶嘴,就是他发脾气打我两下,我也不会躲闪,更不会反击。”
释真:“如此就再好不过。”
“释真,是吴一到了么,带他进来吧,释文、释武、智谷、智粟、智果,你们也都进来,其余人等且退下吧。”方丈室内的青莲上师发话道。
众人进了方丈室,里面的摆设还是很简单,青莲上师坐在床榻的蒲团上,地上摆放着五个蒲团,释勇已经坐在最边上的蒲团上,正中的蒲团是给吴一准备的,剩下的三个是给释真、释文、释武准备的。
进门以后,吴一先给青莲上师行了大礼,毕竟是前辈,不管是修行辈分还是从年岁上讲,吴一都得给人家行大礼,何况自己有难的时候,青莲上师还发动全寺上下一起寻找自己的下落,人家的徒孙还为自己而死!
行过礼之后,吴一又躬身给释勇行了礼,他的弟子因己而死,不管两人有没有夙愿,也得行礼以示感激。释勇看都没看吴一一眼,冷哼了一声,端坐在蒲团上眼皮低垂。吴一早就有了思想准备,知道释勇绝对不会给自己好脸色,他倒是也不觉得难堪。
分宾主落座以后,青莲上师问道:“吴一,三天以前究竟是怎么回事,炎煞何故要与你为难?”
吴一便从第一次遇到炎煞说起,直到炎煞要抢夺火枣,后来突发奇想要收自己做徒弟,当然他把李昂过滤掉了,只说自己是被一位高人所救。直到三天前炎煞再次现身,依旧要强收自己做徒弟,自己打炎煞不过,只能向南逃匿。后来在铁路旁被人暗算,差一点就惨遭开膛破肚的厄运,多亏了智稷、智麦返回京城的途中,路过此处,将自己救下。
三人正想回归京城,不想被炎煞拦住去路,一番打斗之后,智稷、智麦双双被杀,自己侥幸逃脱,一路上东躲西藏,多亏又遇见一位世外高人,打败炎煞,将自己救下。
吴一将事件基本上都说清楚了,其实青莲等人早就在电话里听智谷将事情讲述了一遍,此番问吴一,只是因为吴一作为当事人,智稷、智麦又是因为为了救吴一才被杀的,吴一理应前来将经过讲述清楚,这也算是给智稷、智麦所属的宗门一个交代。
听完了吴一的陈述,释勇说道:“我师弟释信在宝隐寺被杀身亡,导致身首异处,两个徒儿又被炎煞所杀,死后连尸体都没有留下,一个乌煞一个炎煞,我黄龙宫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他又瞪了一眼吴一,说道:“吴小师弟的运气真的是不错啊,当初在宝隐寺,我跟释信虽然算不上功力最高的,但是也比你们这些晚辈厉害了,结果呢,被杀的竟然是释信师弟;而这次呢,同样是面对炎煞,我的两个弟子双双毙命,倒是你吴师弟,照样是活蹦乱跳的,居然一点伤也没受。”
吴一听出他话里有话,说道:“释勇师兄,当初面对乌煞的时候,不仅仅你我在场,释真师兄和智谷、智粟、智果都在现场,甚至连铁扇仙与不动大师也在,当时的场景有目共睹,释信师兄死于一时不慎,这恐怕怪不到我吴一身上;
至于这次的事件,我承认我要负一定的责任,但是我绝对没有让两位大师为我卖命的意思,我吴一也绝对没有贪生怕死的躲在后面不敢出头。炎煞杀害了两位大师,我一定想办法将其诛杀,为他们两位报仇雪恨。”
青莲上师说道:“吴一,炎煞杀我门徒,我黄龙宫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释勇的话你别多心,换做旁人也会有次疑问的。还有,将炎煞击败,救你出虎口的那人是谁,现在他又在什么地方?”
吴一说道:“那人自称贝尔,似乎并非是龙朔之人,他究竟来自哪里,又是何门何派,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此人修为通玄,炎煞曾将其误认为是东昆仑李睦洲。此人今天晚间已经离开,据说有要事在身,至于他现在身在何处,弟子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