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珏心中苦闷依旧似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头,万条绳索缠绕我身,竟似有人不断拉扯越拉越紧,让玉珏半刻都不得喘息,满腔的苦闷亦无法宣泄。玉珏觉得此刻自己头上也如有人以重锤不断猛击一般,只觉的天崩地裂般的疼痛和惊恐,一波一波的向自己扑来。随时都要将玉珏淹没在这无边无际的苦闷和委屈之中。玉珏想喊想叫可好像被人锁住了喉咙,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
耳边隐约有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在玉珏耳畔似小声呢喃又似吟唱着什么,却也听不清此人到底说的是什么。不多时玉珏又忽觉有人用力推摇这才悠悠转醒过来。玉珏转醒只觉得口中苦涩异常,喉咙间竟也如同火烧一般,干渴万分。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嘶哑。玉珏拂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才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却发现此时自己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几缕碎发凌乱的贴在额际。
心志似又游离于天际之间,唯有听见几许风雨之声才觉得真实。
玉珏出神良久方回头,瞧见的却是青奴神色焦急的面容,见玉珏醒来才稍稍安下心来。玉珏见青奴如此竟是心头一热,开口道:“无妨,青奴莫要担心。只是这风雨声太大扰了我的睡意罢了。”
青奴见玉珏衣衫湿透忙为玉珏找来日间常穿的外袍披上,怜惜道:“小姐,可是又梦到沐府那日的情景?衣衫都湿透了。”
玉珏一时之间觉得口中苦涩无法言语,只能连连摇头。青奴又为玉珏倒来一杯温水道“小姐,如今安神的成药也所剩无几,小姐喝杯温水润润喉咙吧。”说话间服侍玉珏喝了半杯温水,又道:“小姐这是心病,如若不好好调理精神怕是日后要做下病根儿的!”玉珏闻言只是一叹,青奴见状又忙安慰道:“小姐,初来此处怕是不适应,往后的日子多和表小姐来往些,也好排解心中纠结。”
玉珏额头上的汗水如点点晶珠,在月光的映衬下也发出不自然的金光。伸手拂去额角的汗水,自嘲道:“深秋如此清冷,窗外风雨飘摇,我竟也生出些许汗水。”
自从来到舅舅家,玉珏极少在想起过往的事情。但对爹娘、兄嫂的想念却从未有一刻停止过,反倒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汹涌起来。眼中干涩可又不自觉的流出泪来,好似被风沙吹迷了眼睛般,虽无波无澜,却也一片泪光。玉珏就这样呆呆的望着雨水打在窗上所晕开的一朵朵雨花。青奴在旁小声劝慰道:“小姐,当心愁坏了身子,要是心里实在难受就和青奴哭上一哭,也到痛快了。”
??玉珏只是木然的摇头,哭?即使流干了眼泪又能如何?
??初瑜偶尔来看玉珏。几次下来玉珏似乎也开怀不少,初瑜总是为玉珏带些新鲜的吃食或是市集上新鲜的听闻。总是一副阳光明媚的样子,不似舅母那般清冷,总是一副严厉苛刻的神情。除了初瑜,舅舅家倒也很少有人理会玉珏主仆。
初瑜每次来虽说带了许多新鲜的玩应儿,可却从不在玉珏房中久呆,有时只是远远的说几句话就走。而玉珏也不过是静静的听着,偶有新鲜的吃食也只是浅尝而已。有时初瑜见玉珏心中苦闷,郁郁寡欢,也不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便也作罢了。
虽然初瑜对玉珏处处照顾,可玉珏心中所念所想也不能尽数说与初瑜,只能淡淡相处。还和往常一样虽不对人言,却心中愁苦。
青奴道:“小姐,青奴去煮些热水来为小姐净净身子吧,小心汗水浸透了,吹了风明日里怕要寒气更重了。”青奴为玉珏轻轻拉好外袍轻声道:“小姐若是不困就让青奴陪着小姐先说说话,就像从前在府里那般。”
??玉珏只是默默点头,却也生不出半分的兴致。
青奴沉吟片刻柔声道:“小姐可曾想过要为老爷夫人申冤。”玉珏唇边一抹苦笑,好似一朵化不开抹不掉的哀愁,嘤嘤道:“只凭你我这般怕是申冤无门,又该找何人申冤,又有何人能帮咱们申冤。”
?青奴自是明白,玉珏又道:“玉香怕是恨极了沐家才通了外人来陷害爹,此番家中变故也到叫我明白了人情冷暖,想我母亲对玉香…。”玉珏双手交叠,指甲似要深深的陷到肉中,“如此用心怕是已有万全,想你我就是有再大的冤屈也无人能助。如今此番家变玉珏更是知晓人心难测这四个字,又如何能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