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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公子卿怀

怀玉街上一时人去市场空,安静万分。

侍卫队长愣愣盯着自己的马鞭,简直不可置信。

然,由不得他不信,黑皮子捧着鲜血汩汩的手腕,早没了找麻烦的气势。

侍卫队长有些慌神,当即大叫道:“先把那个丑婆娘抓起来,说不定她就是风七七。”

又指了指黑皮子,呵斥道:“还有这个天杀的贱民,竟敢当街抢劫村妇,也一并抓起来,送进兵马司严办。”

“喏。”

几个侍卫跳下马,去抓风七七和黑皮子。

可惜,众人跳下马才发现,风七七已然不见了。

风七七站在街口,回头看一眼傻兮兮的几人,冷笑一声悄然遁去。

“姑娘!”

恰在此时,对街却有人扬声呼唤。

这人声音清晰悦耳,一听便让人不得不注意。

就好像他的嗓音里有一种魔力,足可以吸引住一切。

风七七一愣,抬眼望去,见一个穿藏青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对街廊下。

他的样子很严肃,神色很沉稳,姿态也很镇定。

她挑眉,对街可不是雇工市场,他喊她做什么?

低下头,她决定挎着花布包袱继续朝前走。

“姑娘。”

男子又喊了一声,声音竟比先前还要大。风七七真怕他再喊下去,怀玉街里头的侍卫队长和黑皮子就冲出来了。

她脸色一黑,疾步走了过去。

男子见她迎上,下了台阶走了过来。

他的步态很稳,一步一步,走得优雅利落,绝无一丝拖泥带水。

一看,竟如同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让人想要立刻鞍前马后替他跑腿。

风七七目光闪烁,拼命搜寻着记忆,却一无所获。

她不认识。

又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不过半分钟,二人便在街中心遇到。

因惧怕怀玉街里头的人追来,风七七一伸手拉住他胳膊,就将他带进了街面拐角。

迎面一间小茶肆,卖些便宜茶水、糕点果子。

一步走入,男子也跟着她走了进来。

二人选了僻静处坐了,风七七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有事?”

此处僻静,黑皮子几人断断想不到她会在这儿。

而,下次再遇,他们也一定早已认不出她。

对面的男人面容平常,并无出彩之处,方才那一刻的矜贵上等,此刻去看竟也烟消云散,彷如她是眼花。

她蹙起眉,等着这人答复。

男子神色严肃,挺直了腰板道:“方才见姑娘从怀玉街出来,以为姑娘想找个活干。在下正想请个短工,所以就唤住了姑娘。”

远远看去,风七七的身影又肥又壮,正适合干粗活。

此刻看个正脸,男子犹豫了一下,认真道:“姑娘可是要找活干?”

化这么浓的妆面,男子不由得开始怀疑风七七“找活干”的意图。

当奶娘可能会挣得更多。尤其是这种又肥又壮的,指不定有些大户老头子就好这一口。

毕竟,风七七很年轻。

风七七眨眨眼,迟疑道:“你住哪儿?”

男子脸色有点黑,出于礼貌回答道:“宝昌街。”

宝昌街,就在大将军府不远。风七七眼皮一跳,点头道:“地方不错,想必工钱很高,大人准备给多少钱?”

男子终于被风七七的直白吓了一跳,挺直了腰板道:“在下非是什么大人,只是个外乡客。短工也只是洒扫而已,工钱一个月五两银子。”

风七七挑眉,仔细想了想金银兑换率,点头道:“成交。”

凭着亡魂残存的记忆,风七七大约算出来,一金可换五两银子,十金可换五十两银子,一百金可换五百两银子。

如此,干一年可得六十两银子。而风七七当了潇阳王一件白狐裘,就得了一百金,整整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足够她给人洒扫庭院八年半。

当然,也只够在西城郊租住一个不大的宅院,顺道过上小半年日子。

流火城,寸土寸金啊。

价格谈拢,男子起身离去。风七七瞧着眼前两碗便宜茶水,出声道:“给钱。”

男子回头,直视她的眼睛,见她一副标准的泼妇模样,目光闪了闪,径直往柜台结账去了。

出了茶肆,黑皮子等人早已离去。

跟着男子走出街巷,风七七便见路旁停着一辆式样普通的马车。

男子上了马车,一手撩着车帘,肃然问道:“宝昌街132号,在下姓卿。你收拾妥当家里的事情,便来上工吧。”

她点点头,道:“我的东西都收拾在这包袱里,大人若不嫌弃,咱们这就回去吧。”

男子目光又闪了闪,出声道:“东莱,回家。”一语毕,收回了大手,车帘倏地坠下了。

一路往宝昌街去,车夫东莱一直选择小道行走,好似专门避着什么人。

风七七暗赞一声妙哉,低着头跟着车,走得飞快。

到了宝昌街,已是酉时。

冬日时令,天儿黑的很早,酉时便满街灯火。

路过大将军府,风七七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见门上的大红灯笼还高高挂着,十分喜庆的模样。

她不由得一哼,跟着马车去了132号宅院。

132号,两段不长的矮墙簇拥着中间一扇朱红木门,门上一块棕漆匾额,写着“浣波园”三个篆字。

宅院很普通,跟大将军府实乃天上地下。

马车直入宅院大门,东莱下车去关门,男子下了马车往内院去。

风七七看着眼前的二进宅院,出声道:“卿大人,我打扫哪里?”

通往后院的垂花门下,青石板映雪生光,定是被人踩了太多次。

可这不大的宅院,并没透出什么人气儿,统共才主仆二个男人,又哪里来的人,将门下过道踩得发滑呢?

男子掸了掸衣上灰尘,肃然道:“你若真要称呼在下,便叫在下一声公子,若是嫌麻烦,就叫在下卿怀。别再这般大人大人的叫了,免得惹了官司。”

有功名在身的人才可唤“大人”,这卿怀乃是外乡客,不愿意白受这等皮面光的尊重。

风七七低头道:“那么公子,我……打扫哪里?”

卿怀随手一指东莱,肃然道:“问他吧。”一转身,进了垂花门,不打算再理风七七。

东莱倒比卿怀更热心肠,不仅给风七七找了干净的厢房,还给风七七送了干净的棉被。

又叮嘱她道:“公子夜里不喜欢太吵,你须得早早睡觉。白日里,只将外院打扫干净就行,二门里头,我自会打扫。”

风七七点头,东莱又道:“公子每日必换干净衣裳,你每日早起,先将他的衣裳洗干净再洒扫吧。”

她垂着头“嗯”了一声。

此外再无二话,东莱自去了内院,留风七七一个人住在外院厢房里。

收拾好了房间,风七七看天色漆黑,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她出了厢房,看外院里一个人也没有,抬脚便去了内院。

刚走到垂花门,东莱正好出来,一见她獐头鼠脑的偷瞧,板着脸呵斥道:“内院不得入内,公子早有交代。你要是饿了,只管去厨房做饭。”

风七七斜眼瞧着他,吞吞吐吐道:“我去做饭,这工钱……”

“哼。”东莱哼了一声,不悦道:“宝昌街上的正经奴婢,一个月也未见得能拿五两银子。你一个洒扫的妇人,能挣五两银子已是天上掉下馅儿饼。让你做饭是你的本份,还不快去。”

风七七冷冷看他一眼,觉得这人真是斤斤计较的可以。

不由得闷声走去厨房,点了油灯,寻出了柜子里的米,开始做饭。

饭菜做好,仍是东莱送去内院,卿怀没出门一步,也没说好吃不好吃的话。

风七七见状,一个人吃好了饭,收拾了碗筷,烧了热水洗澡洗头,自去睡觉。

一夜太平。

接下来七八日都很太平。

自从第一日见过卿怀,风七七便再也没见过他。

有时候他起得早,有时候他根本不出门。

她原本也可以潜入内院一探究竟,可她觉得没有探个究竟的必要。

是以,不管卿怀如何,她仍是日日重复着洗衣裳做饭洒扫的活。

东莱虽看她不太顺眼,倒也没再说过她什么。

只有一次,东莱问她的脸,怎么跟刚来时不一样了。

风七七以找到了工作,不必再费心打扮为由搪塞过去。

隐约听得东莱在她身后暗叹一声,恐怕是庆幸她终于放弃了“费心打扮”的爱好。

转眼,风七七到流火城已大约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她趁着洒扫买菜的机会,将整个宝昌街摸了个差不离。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皇亲国戚,似浣波园这样的存在,并不多见。

而且,就是这浣波园从前也是一位重臣的别院,后来重臣落马,别院荒废,这才转卖出来。

恰好卿怀从外乡来,就花钱买下了浣波园。

不过卿怀的钱,也只够买浣波园,连个随从奴婢都买不起。

只雇了个车夫,外加她这一个保姆。

风七七以为,卿怀很可能是进流火城赶考的学子,成日不出门就是为了应付开春的大考。

这个设想很符合卿怀的作息,风七七深以为是。

这一日是冬月二十八,没什么特别之处。

风七七一大早起来,竟然见到了卿怀。

他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好像要赶着去什么地方。

风七七眼巴巴看着他上了马车,东莱马鞭一甩回头道:“我与公子有事出门,今夜不必留门,不必做饭。”

心头一喜,风七七忙应答下来,等到二人出门不见,她才装模作样的洒扫完毕,随意用了午饭,上床睡了。

她要养精蓄锐。

再睁开眼时,外间一团漆黑。她翻身而起,迅速穿好衣裳鞋袜出了浣波园。

她没有走大门,而是一步跃上低矮围墙,攀住墙外的大树跳了下去。

132号不多远便是大将军府,戌时末,正是一派灯火通明。

林世南等人似乎还未歇息,门口的侍卫仍笔直的站定着。

风七七巧妙躲过侍卫,翻进了围墙,又避开巡夜侍卫,一路往风月的小院去。

到了小院,外间重兵把守,一个个皆是精壮的男子,一观便战斗力雄厚。

她前几日的到访,恐怕是将风月吓到了。

否则,这新婚宅院岂会如临大敌一般,内外戒严。

她冷冷一哼,蹿上小院外头的大树,不再动弹。

今夜,她不是来找七夕古琴的,而是来听,听七夕古琴的下落。

小院门敞开着,不过十来分钟,已进进出出多人,但大多数人都没说话。

崔灵巧惨死,风月又不得新郎宠爱,风七七又屡屡光顾,恐怕这院子里的丫鬟们日子并不好过。

风七七冷眼盯着,没有听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又等了半个小时,小院中走出来一个绿衣丫鬟,正是榆心。

她水眸闪了闪,盯着榆心的脑袋顶,压抑着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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