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四溅,汇成浩瀚的一片,耀眼的红缨飘荡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那张思念了太久的脸,骑着战马踏水而来。
她的英雄,她的爱情,终于在抬眼处化成一片气壮山河的豪迈雄魂!
关汉月觉得这辈子能爱到如此地步,已经足够了,她扬起泪光中的笑容,再一次掉转马头,朝着身后的匈奴军队奔去。
霍去病,你看到我了吗?就让我做你的先锋吧!
“她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到我身边来?!”霍去病才展开的笑容,瞬间冷在脸上,关汉月在他眼前转身离去,而她的身后是匈奴的大军严阵以待!
他的理智顿时化作奔流的杀气,长剑直指,咆哮道:“全军出击!”
北风嘶吼,旌旗招展,飞扬的马蹄踏破大漠长河,强大的气势震撼着这片远离长安的大地。谁不想一战成名,谁不想荣归故里?胸中压抑了太久的渴望与国仇家恨,被这些年轻的将士借着冰冷的刀锋,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地淋漓尽致。
“左贤王!我们该怎么办?这里太空旷了,我们没办法躲藏!”跟在伊稚邪身边的军师望着气势汹汹奔杀而来的大汉铁骑,神色激动地紧张。
伊稚邪的脸上终于露出残忍地表情,阴沉着脸大叫着:“关汉月,既然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无情!”他望着在匈奴军中游走撕杀的关汉月三人,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弓箭手放箭!所有将士准备与汉军决一死战!”
离歌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冲关汉月和李子君叫道:“他们要放箭了,你们快走!”
话音刚落,原本围攻他们的匈奴士兵都纷纷散去,随着一阵急过一阵的拉弦声,如林的剑雨争先恐后地向她们袭来。
没有马匹的离歌拒绝了关汉月再次向他伸出的手,坚定地说:“你们走,我留下,记得带我回长安。”他平静地述说着最后的遗言,用剑身拍打着关汉月和李子君的马迅速离开,自己却转身向匈奴的军队跑去。
“不!”关汉月急拉住拼命奔跑的马匹,希望能够阻止离歌的疯狂举动,却被李子君再次破坏了。她望着这个女人略带悲伤的脸,质问道:“为什么拉住我?你也觉得离歌应该为我死掉吗?我的命没那么珍贵!”
“他不该死!可他已经为你去死了,你还要浪费他的牺牲吗?!”李子君说完就抬脚猛踹了关汉月的马一脚,她跟在关汉月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霍去病的大军奔去。
离歌的举动显然吓乱了匈奴人的阵脚,弓箭手们被这个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骇人勇气弄得恐慌起来,他们本能地将箭头统统调向了他。
飞箭密集地落向直闯匈奴大军的离歌身旁,他在风中听到呼啸的箭头摩擦空气的声音,却毫不退缩地与时间做着游戏,他的生命会结束在这场战争里,却欣然前往。
箭支白羽穿透胸膛的时候,离歌的脸在大漠的艳阳下被染成了金色,鲜血流出身体的疼痛和悲伤,他不敢倒下,踉跄着奔跑着,直到他的身上**入无数的箭支。
死亡袭来,他的目光里幻化出长安的街道人群,有人来拉他的手,笑得明媚动人……
近了更近了,霍去病骑着汗血马在呼啸的风中迎接着归来的爱人,关汉月却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猛然拉住缰绳回头张望。
舍身赴死的离歌就站在大漠的残阳下,背负着满身的箭簇慢慢地倒下去,鲜血染红了大地,在白色的箭羽上泛起惊心动魄的悲凉。
那一声“离歌”,关汉月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去呼唤,如今只有眼泪能够凭吊最壮烈的无名英雄。
“将军跃马兮,远故国;
佳人垂泪兮,唱离歌;
西出长安兮,归何日?
汉月无疆兮,照相思……”
不论身旁的李子君如何催促,关汉月都无动于衷,她借着呼啸的风,放声高唱着这支歌,悲呛的歌声感染了大汉的将士,死去的人和勇敢的女子,在他们的眼中成了最激昂的士气,大家如同一群愤怒的猛兽,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向匈奴大军涌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伊稚邪的脸上阴云密布,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这个叫关汉月的女人仿佛就是为了汉朝军队而出生的,像一位女神不断赐予汉人勇气和坚强,她活着对匈奴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伊稚邪放下心中最后一点怜惜,搭起弓箭,在奔驰的马背上低下身子,对准关汉月射出了愤怒的一箭!
“汉月!”霍去病的手快要触碰到关汉月的身体时,那支箭在他眼前穿透了关汉月的肩膀,他欣喜的笑容转眼变成无法抵御的剧烈疼痛,他的爱人就这样倒下,脸色苍白,眼角含泪,不该是这样的,这不该是他千里奔袭而来的结果!
关汉月躺在他怀里,抬起虚弱的笑容,轻轻地说:“你不要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