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无边,冷月如钩。
流银似水的光芒笼罩着温暖的毡房,左贤王伊稚邪伸着木棍挑拨着火盆中的碳火,沙漠的夜晚寒气逼人。
他抬头看一眼睡在兽皮毡毯上睫毛颤动的关汉月,嘴角的笑容一圈圈放大。
起身走过去,拉好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自言自语地说:“做我的王妃吧,我会……”
“左贤王!”林文妤突然大刹风景地闯进营帐之中,望着这副景象眼中一愣,随即低头禀报战况:“单于派人来报,霍去病的军队已经出了代郡,直奔我匈奴王庭,单于让左贤王尽快带手上的人质前去应战。霍去病的军队是汉朝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只要打垮了他,我们就可以绕到卫青的军队背后,将他们一举歼灭!”
“单于军可是匈奴最精锐的部队,难道也害怕霍去病吗?”伊稚邪冲林文妤一挥手,不耐烦地说:“够了,关汉月到现在也没有醒,你吩咐大军就地扎营,等她身体好些了,我再想想要不要把她送到前线去。说不定她醒的时候,咱们的仗早就打完了……”
“左贤王!”林文妤顿时震惊地高声叫道:“您派属下潜入长安,接近霍去病,等得不就是这场胜仗吗?这个时候您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放弃打垮霍去病的大好时机,这样做等于养虎为患!就算胜利了,我们匈奴大军也会死伤惨重,您想过吗?!”
“我早想过了!”伊稚邪坐在关汉月床前,严肃地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他霍去病为国舍弃了这个女人,就算我拿她去做筹码,霍去病也未必会答应,到时候正好让关汉月死得轰轰烈烈,而且顺便鼓舞他们大汉军队的士气!与其得不偿失,不如将这个聪明的女人收服了,她的智慧一定能帮我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林文妤无言地望着自以为是的伊稚邪,关汉月要是这么容易收服的女人,霍去病当初也不用对她那么低三下四的了。如果让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人继续活下去,不但会毁了左贤王,更会毁了匈奴!
她美丽的脸扬起如刀的目光,瞪了一无所知的关汉月一眼,转身走出了营帐。
所有人退出帐外,关汉月悄悄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安静的营帐。
除了两个侍女在床塌旁撑着脑袋摇摇晃晃地打瞌睡,只剩下熊熊的炭火扬起星星点点的火星响着轻轻地爆裂声。
她早已恢复了体力,却一直假装睡着,欺骗伊稚邪的耳目,放松他对自己的监视,但是现在,她知道不能再等了,要么逃走,要么留下来把他的匈奴大营闹个底朝天!反正已经连死都不怕了,何不在死之前赌上一切搏一次?
正准备起身,营帐外响起滚滚的雷声,大漠的雨水飘洒下来。两个侍女被着雷声惊醒,跑到营帐门口张望天空的景况。关汉月只得继续假装睡去,耳朵却仔细倾听着周围的任何一种细微的声音。
不久,她听到林文妤对那两个侍女说:“好了,这里有我就行了,你们下去休息吧!”
林文妤的脚步声在侍女全部退下之后,慢慢地响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关汉月心中暗自思揣:她为什么这么小心地靠近?莫非要暗算我?!
这个夜晚惊雷阵阵,清冷的暴雨合着呼啸的北风掀动烛火摇曳的营帐,有心怀不轨的女人踏着细碎的步子缓缓靠近,手中那把瘦弱的弯刀即使藏在背光的阴影里,依然在刀锋之处闪着嗜血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