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终于滚落下来,一切的结果都知道了,却还要哭,是因为舍不得分开。
关汉月终于在霍去病转身离开的时候,明白自己爱上了那个自大又孤独的男人,真丢脸,居然这个时候才弄明白自己的心情!
李敢在马背上回头张望,关汉月的嫁衣像一把绝望的刀,缓慢而残忍地切割着他的咽喉。不管开始的时候如何美好,命运始终不肯眷恋他的生活,他爱的女人,现在就站在城门之下,伸手便能触摸的地方,却穿着嫁衣为另一个男人哭泣。
悲哀那么深重地淹没了他,只能闭上眼睛拒绝这痛苦的画面。
黑暗中,常云青临死前无奈的申诉鬼魅一样漂浮在空气中:“不争可以吗?不争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猛然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穿透层叠的士兵,落在霍去病的背上,那里有旺盛的野火在燃烧。
“汉月,我们走吧!”卫子夫望着已经看不见军队踪迹的城门,安慰她说:“别难过了,只要你和霍光让他放心,他就一定能得胜归来。”
关汉月点点头,随她一起到城楼上去找目送哥哥远行的霍光。
卫兵们整齐地排列在城楼两侧,却四处不见霍光的身影,这让关汉月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冲卫兵们大喊道:“快点去找霍光!”
卫兵们应声而散,推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努力寻找霍光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皇后,我们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照顾霍光的婢女,人已经死了,衣服也被人换过了。”不一会儿,卫兵们就找到了一些线索,立刻向卫子夫和关汉月禀报情况。
“一定是匈奴奸细趁我们大家都注意大军出城的时候,杀了婢女换了衣服,偷偷带走了霍光!她是霍光认识的舞女,霍光自然不会大喊大叫。”关汉月又是着急又是自责:“都怪我,要是早点上来说不定会堵住那个匈奴奸细!我答应霍去病要保护好霍光的,可是他才走,就出事了!”
“我马上派人通知病儿!”卫子夫当机立断,抓住关汉月边走边说:“霍光已经出事了,你不能再出事了,不然病儿真的承受不住!”
“不行!我现在要到霍去病身边去!”关汉月站定了脚步,认真地说:“匈奴人不会那么笨杀掉霍光的,一定会找机会威胁霍去病!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他紧张起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必须马上收拾东西赶上大军才行!”
说完她甩开卫子夫的拉扯,撩起裙子长长的下摆,飞一般地奔回将军府,收拾好盘缠干粮以及简单的衣物,用一块大布包裹起来。
独自留在将军府里的李子君,静静地站在一旁,看她手忙脚乱地换上男装,并让下人准备马匹。终于忍不住冒出一句话来:“出什么事了吗?”
还来不及回答,窗外突然射进来一支绑着衣服碎片和纸条的飞箭,转瞬没入墙壁。
两个女人吃惊地互望了一眼,关汉月拔出还在摇晃的箭羽,再看那块衣服的碎片,发现是霍光今早穿的衣服,立刻紧张地打开纸条仔细阅读起来。
“这是霍光的衣服,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他,要我们拿钱赎人?”李子君冷静地望着激动不已的关汉月,问得很仔细:“府上的银子够不够交赎金的?”
“你真的很冷静!难怪老是让我怀疑你是凶手!”关汉月看着李子君舒展的眉宇,觉得她还算是个胸怀坦荡的女人,至少不懂得伪装柔弱。她把纸条递给李子君,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叫我明天晚上一个人带三万两黄金,到城西十里外的树林赎人。”
“你真的要去吗?普通人是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抓霍光换钱的,要抓也是抓一些有钱商人的子女,怎么也不敢动将军府里的人!”李子君的分析,让关汉月突然有种与知音相见恨晚的遗憾。
“我也知道这一定是匈奴奸细在搞鬼,可我不能不去,这是唯一救回霍光的办法!”关汉月抬头望着李子君,故意问:“要不然,你给我出个好主意也行!”
“我可以陪你去。”李子君爽快地说:“但是我帮你救霍光,你就要带我去军营。”
“你看到我收拾东西就知道我要去军营啊!”关汉月无奈地笑笑说:“你敢帮我,就一定是身手非常不错的人!你不是奸细,不是东方云舒,不稀罕霍去病,跑这里来当歌舞妓干什么?疯了吗?”
“因为我喜欢李敢将军,可他的府上不要歌舞妓,所以我只能在这里见见他。我不喜欢你靠近他,你最好只跟霍去病在一块儿。”李子君脱口而出的爱慕之情,让关汉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够拽!都快赶上我们那个时代的豪爽妹妹了……”关汉月嘟囔了一句,便大声说:“那你是想跟我去军营找李敢了?没问题,只要你能帮我救出霍光就行!”
“一言为定!”李子君伸出手掌,关汉月毫不犹豫地与她三击掌,以此缔结承诺。
关汉月望着李子君逐渐散发出人情味的表情和举止,开始感觉到这个时代居然还能出产这样的女人,其实也蛮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