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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替身

告别就是重新开始。她从此开启一个叫刘敏的女孩的人生。

刘敏从纯白的床铺起身,走到一面镜子面前,整齐小马尾,甜美笑容,还有一身干净大方的校服。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九年前的自己,而是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替身是如此幸福。她背着书包走过一栋栋别墅,然后穿着漂亮的公主鞋来到市里重点高中,然后一个也是长头发却是娇气的女孩冲她招手:

“刘敏!”

卢佳佳是兴奋,因为上个星期跟着自己的父亲去香港游玩,所以一星期没有跟闺蜜碰面谈心,她实在很想念这个唯一朋友。

“小敏,你是不知道,我在香港真想跟你打电话,可是你妈妈说你去补习班了,唉,你为什么不叫你妈妈给你买个手机,我跟我妈妈只说一句,她第二天就给我买了。”卢佳佳挽着刘敏边走边说。

“我妈妈告诉我高中生不可以拿手机。”刘敏笑着说道,那双好看的眼睛笑起来就像弯弯的月亮。

“伯母就是太古板了,明明家里那么多钱,对你规矩就是多!”卢佳佳直接说道,但突然看到刘敏沉默,立即不好意思起来,“刘敏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伯母对你管教太多了。”

刘敏笑了笑,“我妈妈是为我好,你也知道单身女人带一个孩子不容易,况且我妈妈还要管理公司。”

刘敏说话轻声细语很是好听,加上她温柔的表情,卢佳佳忍不住地感叹道:

“刘敏,你真是我们上流社会的小姐吗,怎么那么善解人意呀,我们这些人跟你比较就是娇气。”

“错,”刘敏突然止步,然后一脸认真地握着卢佳佳双肩,“别人我不知道,但你不是,你是我们未来的国民大歌星!”

“真的?”卢佳佳排起手掌来,然后假装不好意思,“哈哈,我们要低调点。”

卢佳佳刚刚说完,无意看到不远处年轻又帅气的体育老师跟一群女生在说笑,她皱起眉,匆忙地跟刘敏说了句找那个老师,人就跑得无意无踪。

卢佳佳人不坏,只是公主气比较重,但对刘敏来说,她跟卢佳佳做朋友只是因为母亲吩咐。因为卢佳佳的父亲跟公司有很多合作,加上见面缘故多了,刘敏也一直在配合卢佳佳的性格,两个人成了朋友。

刘敏知道自己很过分,但伪装只是让自己在朋友、同学与老师相处融洽,否则正常人会愿意跟一个一无所有的杀人犯女儿做朋友?答案是显而易见。

她不是一个坏人,可是是一个已经关闭所有真心的的女孩。她慢慢地跟在卢佳佳后面,然后在一个拐角落,也就是学校监控死角落,她看到了一群男生揪着一个戴着斯文眼镜的短发男孩准备打架。如果是平时,她假装看不见,但她却被以下几句对话吸引: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呀,我们在跟一个女孩玩,你那么多事干嘛,还叫来老师,你知道吗,因为你,我被老师罚去打扫厕所一个月!”

“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不觉得……”

可那个男孩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男子语气十分凶猛就打断了他:

“你知道什么,她妈妈杀了人,这么恐怖的人,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你管那么多干嘛!”……

刘敏微微仰起头,那双好看的眼睛,本来清澈的双眸开始涣散起来,过去的一些恐怖的画面开始席卷过来,她小小的拳头忍不住就抡起来。

“怎么可以这样说,”男孩气愤地说道,“那是她妈妈,又不是她……”

“可恶,跟你这个书呆子是说不上话,去死吧!”

另一个男子也揪起男孩的衣服,拳头刚要落下,一个突兀的声音大喊了一句:

“老师,你好。”

那些人全都吓傻了,面面相觑,没几秒,人拔腿就走了。

吕阳明微微一愣,呆呆地看着那个一闪而过的白色影子,当他快步地走到那个角落,刘敏已经走到不远处。

“你刚才那么大声叫老师,我都吓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

卢佳佳跑到刘敏面前说道。刘敏看到她身后那些人都一脸惊愣,立即笑了起来:

“没有,只是看到老师有些激动,因为早就听佳佳说过老师人很好。”

“佳佳,原来你一直在宣传我呀!”老师也露出好看笑容。

“哪有老师,我只是实话实说。”

卢佳佳看到因为自己一时放松,老师周围又被另一个女生缠上,她立即扬起眉,急忙地走到老师身边不客气挤开那个女生:

“老师,我还想问你仰卧起坐怎么越做越慢……”

刘敏看到大家都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她又露出好看弯月笑容。其实她也不想卷入这种校园暴力事件,只是……也许过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阴霾,一个不留神,自己又再次回到当初那个糟糕时刻。

当刘敏已经忘记身后那个男子,吕阳明却一脸温柔地盯着刘敏美丽的背影,他那个心开始种下一颗爱的种子,悄悄地埋下,然后安静地等待绽放。

那个单纯的男孩,像大多数男子一样,偷偷暗恋这个“完美”校花,看着她认真做操的身影,与一群女生自愿打扫教室卫生,又看着她与几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在教师办公室听着老师讲话,再看着她对任何人都露出礼貌微笑。他的心总是因为单恋而默默注视着她白皙的小脸。

刘敏知道自己在学校是幸福,到哪里都有人关注自己,甚至那个骄傲的卢佳佳,也愿意为了她,就算如何讨厌动手打扫,也会一个人坐在一边拿着手机等她放学。

但刘敏知道,这只是表面幸福,实际上她只是一个人替身——真正刘敏的替身,那个可怜的女孩,五岁的时候因为生病而死在医院冰冷病床上,刘先生那个时候还在,陪着刘太太在美国为他们唯一女儿料理后事。但刘太太是倍受打击,不可以受到任何精神刺激,所以他们女儿过世的消息没有公布出来。然后两年后,刘先生因为意外去世了。所以刘太太被迫从美国回来。然后没多久就收养了她。

刘太太告诉刘敏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但刘敏知道刘太太是伤心。

因为不管自己在外面如何忙碌,就算是补习班的老师要求自己再多做一道题,她必须在七点之前回家。然后在她夜晚去外面应酬的时候,除了刘太太特意嘱托外,自己必须在房间等她回来然后去跟她说声晚安。刘敏曾经为了等她回来而熬到凌晨两点钟,然后扶着已经醉酗酗的她回到房间,但她死活也不肯回房,而是抱着刘敏撕心裂肺哭了起来:

“小敏,妈妈真是很累呀,为什么你和你爸爸要离开我呢。”

她边哭边抓着刘敏,好像刘敏真是要离开似的。刘敏默默地任她抓捏,等到她累了,睡着的时候背着她回房。

刘敏很同情刘太太,曾经幸福的家庭却因为两个重要的人离开而四崩五裂,但同时她也是不理解刘太太一些行为。比如她跟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她不知道那个男子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当那个人要跟刘太太约会的时候,刘太太就会梳妆打扮,两眼炯炯有神开着车却约会。曾经她见到男子送刘太太回家,但他没有下车,只见刘太太站在车外与后车座的他微笑告别。

刘敏站在窗外默默地看着刘太太有些卑微站在车外。那个时候,刘敏才知道那个男子非富则贵。

刘敏总能看到一个戴着眼镜干净男子一直跟着自己。他以为自己不知道,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与几个女孩身后。为什么说他跟着她?那是因为有一次她与他正面相迎,他一对视她的眼睛,立即红着脸低下头。

其实比他帅气的男子有的是,因为她身边围绕了很多男生,各式各样的男子,唯独没有一个会写小说的男子。

“哇,吕阳明,果然很可爱。”

刘敏听着卢佳佳笑着说道,她有些惊讶,因为学校很少有男生能入卢佳佳的眼,就算曾经与卢佳佳交往过的校草,也被她鄙视一文不值。

“吕阳明?”

“吕阳明,学校有名的才子,长得又十分可爱,听说他父亲是大学教授,哥哥与姐姐的成绩也不错。”

“才子?”刘敏对“才子”这两个字比较有兴趣。

“你不知道吗,他是全市唯一个十岁敢在XX杂志写连载小说的人,虽然他已经没有再在杂志写小说了,可是学校的校报一直有他的文章。”

刘敏看着卢佳佳笑了起来,“那么厉害的人,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他?”卢佳佳一脸嫌弃起来,“他跟我不合适,书呆子,不过……跟你还挺合适。”

“那可不行,我对拍拖没什么兴趣。”

“没兴趣,难道你对男人没兴趣?”

卢佳佳紧张起来,然后不自在地双手挡住自己的胸围,刘敏有些好笑起来,居然靠前跟卢佳佳玩起亲密举动。卢佳佳看着刘敏笑眯眯走来,知道她要跟自己玩,于是也装模作样地向前跑了。刘敏追过去,但没多久,就因为太累而慢慢地走起路来。

男人?她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对自己露出温暖笑容的男子,他现在在哪里?

“我……喜欢你……”

刘敏一个人牵着自行车,看着一脸羞涩的吕阳明低头地看着地面跟自己告白。那个时候学校没有人,她是因为要修改已经出好的教室后黑板而留下来。

他应该是知道跟自己形影不离卢佳佳跟男朋友约会去了,所以选择在这个没人打扰的时刻表白。所以在一个夏天美丽黄昏,一男一女站在学校停车处看着对方无语。

其实这种表白画面对她来讲是非常容易应付,因为她已经不知道处理了多少次男子表白事件。

“谢谢你,但我现在还不想拍拖,我只想考上一所好大学。”

吕阳明是单纯的,自己暗恋很久的女孩,整整高中三年都喜欢的女孩直接拒绝了自己,他不伪装失落起来。但突然想到什么,他紧张地说道:

“那……如果考到同一所大学,我们可以拍拖吗?”

“不行。”她不想未来又陷入没必要的麻烦。

“为什么?”吕阳明一脸不解,他可是为了她而拖了好多关系才调到同一个班。

“因为我已经拒绝你了,我不会再拒绝两次。”

她说得十分平静,吕阳明却像个经历山崩地裂的人一样,一脸呆呆地看着她从身边走过。

所以在往后的一个月,吕阳明可是不敢再去看刘敏,生怕她会把自己那天跟她表白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但他还是喜欢她,总是忍不住地抬头看向她。当然,是在上课偷偷去瞄了她一眼。

于是在如此矛盾心情下,他的父母在一个普通星期天带他去见一个世交与她女儿。他们在进餐厅可是语重心长告诉他人家是单亲家庭,还跟他在同所学校读书,意思要他往后好好照顾她之类。他只是麻木点点头。反正他见过父母很多朋友与他们女儿之类,他知道父母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不就是跟他介绍女朋友,希望他考入本地大学。

反正他已经下了决定,将来一定离开这个该死物欲横流的上海。但在打开房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他的本意开始动摇了:

“这是你女儿?”吕爸爸可是笑得十分满意,因为站在面前的漂亮女孩十分礼貌伸手与他握手。

“对,她叫刘敏,她小时候你还抱过她呢。”

刘太太捂着嘴笑道。刘敏的眼睛诡异闪了好几下,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她扯了扯唇瓣,看向一边傻傻发呆的吕阳明,笑着伸出手:

“吕阳明,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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