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是舒沐槿一生中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是她决定强大自我的开始。
那时候家里穷,每每到开学的时候,父母俩总是愁容满面。为了给姐弟俩攒学校寄宿的生活费,两人决定跑到六十公里外的一座小镇去摆摊卖货。
乖巧懂事的沐槿趁周末的空闲时间,自己偷偷坐两个小时的公车去帮忙照顾生意的父母。
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沐槿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上了去往父母摆摊地点的澜石镇。去的路上还算顺利,到返回的时候可谓是一波三折。
返回已经是周日的晚上十点。
为了多些减轻父母的劳累,舒沐槿在父母一再催促她回去的唠叨声中选择了妥协。十点,刚好是澜石返回玺远的最后一班车。
她看着车子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还有司机师傅那一脸阴郁的表情,心情开始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车子驶过一站又一站,车上终于剩下舒沐槿孤单一人。
时间是十一点。
又过了十分钟。司机那阴郁的表情变得更加深沉,眼睛幽幽地通过后视镜看着局促不安屁股开始不自主扭捏起来的舒沐槿,悠悠地吐出一句,“小姑娘,你还没到站啊?我们都要休息了,要不哥请你吃顿点心,吃完你自己找辆出租车回去?”
本来舒沐槿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车上的其他人都走光了,还有十几站的距离,确实挺为难司机大哥。可是司机大哥这种不负责任的做法,把舒沐槿心里仅有的一点愧疚也消磨殆尽,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大哥,其实我的目的地是玺远。反正我是交完钱才上车,你有义务把我送回目的地。半路把乘客扔下车,也太不厚道了。”她愤愤不平地与司机师傅那阴郁的眼睛四目相对,心里嘀咕着,他要是不把自个儿送到站,她就向公交总站举报这个黑心的司机,别留着祸害一方百姓。
司机大哥显然是成了精的老妖。他嘿嘿干笑两声,光亮的头顶在车灯的折射下异常抢眼,眼睛咕喽咕喽上下转动两圈,手下方向盘一转,车子猛地朝路边晃悠了几下才停住。
舒沐槿始料未及,踉跄了几步感觉手臂多了一道粗糙的触感。那不正是司机大叔常年握方向盘长满老茧的手嚒?抬头对上司机大哥看起来有点**的笑脸,那三千寒毛“嗖”地一下根根直立,她十分排斥地立马甩开他的手。
司机大哥依旧热络,“美女,我今天实在困了,我让一朋友开车送你回去,保证不收钱。你先跟我进去吃碗果条汤,边吃边等。”说完执着得拽着舒沐槿往路边的小店走去。
“放开我!”她试图强行掰开司机大哥的手却是徒劳无功。
司机大哥一屁股坐下,掏出手机拉高声线,“刘总,我今晚拉了一位准备回玺远的美女,长得特别漂亮。我刚好有事,麻烦您替我把她送回去洽!”
“…”
两人一阵寒暄。
“司机大哥,我不坐别的车,我就坐您的车。您吃完赶紧把我送回玺远。”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头环绕,感觉跟上了贼车一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自己卖了不成。只是现在夜深人静,自己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也在上车前付了公交,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以不变应万变,然后再找机会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