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木萧萧才平复了自己的心跳,她转身,却看见云骁年仍然倚在门上。
瞬间,已经平静下来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
云骁年很自然地走过去,牵起她的小手,她的手太小,完全被他包在手心。
木萧萧紧张得想找个话题聊聊,想跟他说她昨晚做的梦,可又不忍开口打破这个气氛。
甚至,她想,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就好了,如果时间就此停止就好了。
可是,木萧萧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奢望而已。
有云骁年在,小倩这些仆人连出现都很少出现,木萧萧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偌大的饭厅只有她和云骁年。
木萧萧一直不敢抬头,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副模样,就连自己都嫌弃的外表他肯定也嫌弃。云骁年见状,好笑地说道:“藏什么藏?我又没有嫌弃你。”
木萧萧一怔,他说什么?他说他没有嫌弃她?顷刻间,心里忍不住有些开心。
“我……”木萧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后要等我回来再睡觉。”云骁年又说了一句。
木萧萧再次愣了,他……是在抱怨她昨晚没有等他回来吗?可是,他昨晚根本就没有回来。
“我……我等了好久,没见你回来。所以……就睡了。”木萧萧小声地说道。
“嗯,下次记住了,要等我。”云骁年理所当然地说道。
木萧萧乖乖地点头。
吃过饭后,木萧萧回到房间看书,可书本刚刚摊开,她忍不住悄悄来到窗边,刚好可以看到云骁年离开的背影。
他似乎很忙,即使在家里他也要看很多资料,除此之外他还要教她功课。木萧萧想起他教她功课的场景,脸颊不由浮出两团粉红。
直到豪华的轿车消失在木萧萧的视线中,木萧萧才离开窗边,安心地做作业。
虽然云骁年讲得很详细,可高中的功课对于木萧萧来说,还是有些难度。她皱着眉头,很多题怎么算都算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木萧萧伸了伸懒,转头望向窗外,外面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橘黄,书房的地上也被夕阳铺上了一片淡淡的橘黄,让人顿生慵懒。
门外传来皮鞋的踢踏声,是他回来了吗?木萧萧心里有些期待地站了起来,穿着拖鞋急匆匆地把门打开。
望着不远处的男人,木萧萧愣了愣,那个男人不是云骁年,而是她只见了几次的云天。
听到开门的声音,本来已经离开的云天忽而慢慢把身体转过来,他双眼半眯着,浑浊的眼球里看不到半点神采,腰也微微弓着。
木萧萧手僵在门把上,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云骁年告诉过她,不要靠近云天。可云天是云骁年的父亲,也是她的长辈,她是不是要打个招呼?
云天凝望着木萧萧,本来无神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些疯狂起来,他激动地喊着,“小樨,是你吗?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同时身体摇摇晃晃地往木萧萧靠近,木萧萧看到云天醉醺醺的模样,她不由往后退,想把门关上。
可云天的一只手死死地抵着门,不让木萧萧关上,木萧萧吓得连连后退。
还没等木萧萧退开,云天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云天没有云骁年那么温柔,抓着她的力道很大,完全没有一点怜惜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不用躲着我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云天弓着腰,满嘴的酒气喷到木萧萧脸上,木萧萧胃里一阵翻滚。
望着云天充红的眼睛,木萧萧害怕得大叫:“放开我!云叔叔!”
她的手拼命挣扎,可越是挣扎,云天的力道就越重。
“别挣扎,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木樨,我爱你!”云天感受到木萧萧的挣扎,语气竟然多了几分卑微和祈求。
听到木樨这个名字,木萧萧愣住了。
木樨是她的妈妈。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妈妈跟云叔叔之间……
云天不是很恨她妈妈吗?还骂过她妈妈,还说她妈妈是……
木萧萧无法忘记她第一次见到云天时,他眼里的愤怒和仇恨,他说她不配当云骁年的未婚妻。
为什么……
为什么云家上下都说她妈妈是狐狸精,为什么大家都讨厌她妈妈?
木萧萧经常听妈妈说,她们欠了云家的人情,那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还债,是妈妈最后的心愿,所以妈妈才会让她来云家报恩。
“小樨,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好苦。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她。我知道骁年恨我,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看不起我,都恨我。哈哈哈!哈哈哈!”云天浑浊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突然又大笑了起来。
木萧萧害怕这种人,挣扎道:“我是木萧萧,我不是妈妈。放开我!”
“不放!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了!绝对不会再让你走!”云天疯狂地笑着逼近木萧萧,眼睛充满了猩红的血丝,令人心惊胆战。
木萧萧的身体猛然被提了起来,被云天大力地甩在了床上。木萧萧的身体撞在床上,她惊慌地往另一边躲开,云天早就醉得没有理智。看到木萧萧躲,他的神经更加兴奋了起来,咧着嘴逼近木萧萧。
“不要!云哥哥!云哥哥!妈妈!妈妈救我!滚开!滚开!”木萧萧哪里是云天的对手,看见云天满是胡渣子的嘴靠近,她本能偏过头大喊。
听到木萧萧的喊声,云天突然怔了一下。
“她不是木樨,不是你的情人。你的情人,已经死了。”身后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是云骁年的声音,木萧萧听到他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倏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云天的身体徒然一颤。
下一秒,木萧萧身上的压力消失,整个人也被云骁年拥进了怀里,木萧萧没有意识地紧紧抱住了他。
而云天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们,眼里麻木得没有一丝神采,脸色僵硬得就好像冻了许久的尸体。
“她死了……都死了……”久久,云天的嘴里才吐出一句话。
说完,一具被酒抽干了的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
房间瞬间恢复了安静。
“把他带出去。”云骁年对门口站着的管家吩咐道,语气是木萧萧极少见的冰冷,就连怀抱也变得冰凉。
他宛若刚从冰窖里走出来,周身冒着丝丝的寒意,冷得让她不由打了寒颤。
管家恭敬地点头,扶起云天,把他带下去。
“我说过,不要靠近他。”云骁年把她推开一点,凝着眉望着她。
“对……对不起……”木萧萧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有浓重的鼻音。
云骁年抬起她的手腕,那里被云天勒得红肿了一片。
“真是的,你知不知道你很麻烦。”云骁年叹了一口气。
“我……我以为是你……回来了……所以……所以……”木萧萧抽泣着,小心翼翼地解释。
“不用说了,我知道。”云骁年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很笨,笨到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听到他略显不悦的语气,木萧萧的头垂得更低,他一定是生气了。
云骁年让她坐在床上,拿湿毛巾把她哭得一塌涂地的脸颊擦了一遍,木萧萧双手拘束地搭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仍不敢抬头看他。
“刚才你叫我什么?”云骁年突然开口问道。
木萧萧愣了愣,她都不知道她刚才有叫他……她有叫他了吗?
“嗯?”云骁年凝着她,他对称号问题有些在意。
被他凝着,木萧萧又觉得脸颊有些火辣,她窘迫地支吾着,“我……我……没叫你……”
“是吗?我明明听到了。”云骁年似无意地说道。
“你……幻听了。”木萧萧支吾了半天,才找出一个很合适的词语。
“……”云骁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