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语回到前厅,子墨书生瞧见了,立刻起身来迎,“两位道友可回来了,有什么发现吗?”
江桐叶既不希望把别的苦痛拿来说事,但对方又已问了,不知道该如何推辞,还在沉吟的时候,胡钰先说道:“魂魄有异,药石无医。”江桐叶虽不知道为何胡钰要隐瞒了事是,却也不好再言其他,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子墨书生只是叹了一句可怜人,便按下不表,只说到:“既然二位道友回来了,那便我们便来说一说最近探查到的消息,好叫诸位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说着,子墨书生边抛出一件法器用以布阵,一边传音道:“诸位道友不必惊慌,这是不才的一门幻术功法,我已将缩小的江城景象放置于其中,以便各位道友更好的了解此事的细节情况。”
闻言,刚还戒备着的众人松了心神,放任自己被拖入环境之中,也恰如子墨书生所言,江桐叶就见着了一座缩小的城池出现在了面前,凌霄子并范氏夫妇一行人都围着站在一旁,只一眨眼,胡钰也出现了一旁,就只有尉迟一人等了许久才现身。
子墨书生见人齐了,继续说道:“凌霄子道长长于卜算之法,所以前日请凌霄子道长卜算了一下第一桩残杀是发生在何处,依此来寻找个中规律,好在那魔修下一次动手之前有所准备将其拿下。”
江桐叶想着尉迟所言,问道:“是在城郊还是城外?”城郊是乞丐的聚集地,而流民则不被允许进入内城,只能在外城的棚户内挤着。
子墨书生点头道:“确是在城外,在东城墙外,有着许多流民聚集,但根据凌霄子道长的卜卦,我们前去探查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人都已经不见了。”
“不见了?”范夫人疑惑,“不是被吸干了精血?难不成是两个人所为?”
“这倒是不能确定了……”子墨书生神色也有些凝重,魔修的修为都是建立在万骨枯之上,对此天道也难容,就算侥幸修到了大乘境界,在飞升时也会被劫雷霹的魂飞魄散转世不得,上古至今无一例外,而这样放弃了飞升希望,则换来了莫大的威能,每一个魔修都简直是以一当十,若是真有两个魔修在此,就他们这几个人,似乎有些不够看。
“范夫人多虑了。”谢婆子咳了咳,继续说:“老身虚长了几岁,也多见了几个魔修,所以有了一个发现……”
谢婆子说的慢,范夫人却有些急,忙催到:“谢道友快说吧,是何发现?”
谢婆子瞧了一眼众人,才一字一句慢慢说:“魔修不相信任何人,向来都是单独往来的。”
听罢,众人舒了一口气,通玄和尚念了一声佛,“阿弥陀佛,多谢谢道友告知,如此我等便可放心了。”
子墨书生也叹道:“怪难道凡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原来是这个道理,今日若非谢道友一席话,想来我等起了退却之心,会对日后的修行不利啊……”
感慨完,又说,“城外东边是第一处,没找到人,但发现了一些灵气残留的痕迹,顺着痕迹找到了城外南边,这里原有的庄稼户也都不见了人影,同样找到了灵气的痕迹,这回是到了城外西边,那边恰是一家高门大户在乡下的庄子,寻得了一百二十八具尸体,俱是被吸干了精血所致,此事便是这太守府知道的第一桩了。”
“这三个地方可是正东、正南、正西之向!”听到这里,范先生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急忙开口问道。
“真是。”子墨书生低头。
“那第四处必定是位于正北方了!”范夫人抬高了声音问。
“确是如此。”
“糟了!”范夫人不顾还当着众人的面,抓住了范先生的手,有些失态地说着:“阿郎,这到底该怎么办?”
不止江桐叶,其余人也是没想明白,胡钰直率地问道:“两位道友可否说出来,究竟是什么事情糟了,好叫大家知道会发生什么?”
范先生攥紧了范夫人的手,才交代起来:“诸位道友都已知了我夫妇二人擅长制符,制符与阵法也有些相通之处……”
“与这四个方位相关的阵法多了去了,你们怎知究竟是哪一个?”凌霄子道长问道。
“我夫妇二人在来太守府之前,已经在城内发生事情的地方探查过一番了,在每处的地下都发现了一座血池,而这些血池的位置,正好是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处……城外的四处想来也应该有四处血池……这样的阵法……”
“血焱八方阵……”凡是知道这个阵法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现如今竟还有人想要召唤上古邪魔!
“没有阵眼!没有附身!”通玄和尚也急了,不再一幅沉稳不动的罗汉样,觑出了此阵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有阵眼的。”一连串的事儿在江桐叶眼前一一闪现,而后一根清楚的线将所有的事情牵连到了一起,整桩事情已是明了。
“有阵眼的。”江桐叶又重复了一遍,“阵眼就是位于城中的太守府了……”
“太守的女儿就是附身?”胡钰也想明白了,急急地向江桐叶确认。
“每次……”见众人反倒有些糊涂了,江桐叶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起来:“城外东边并不是第一桩发生的事情,第一桩其实就在这太守府内……方才我与胡道友去为太守的女儿治病,秦太守所言没错的话,第一桩其实是发生在半月之前的太守府,太守之女被那魔修炼了灵根,要将其作为邪魔的附身。之后,他便在城内外的八个位置开始布置血池,至于为何开始的人是不见,之后就直接抽了精血……”
“因为他的时间不够了。”江桐叶对于阵法一道不甚清楚,范先生确是了解颇深:“血焱八方阵的布置不算困难,反而难在了时间上面,必要在阴年阴月阴日的极阴之时发动阵法,才能成功。应该是时间临近了,所以那魔修才不顾忌会不会被发现,只图能及时布好阵。”说着又问凌霄子:“敢问凌霄子道长,可否卜算出近期那一日是阴年阴月阴日?”
听他这么问,众人都将着视线投向了凌霄子,却见他一脸凝重:“诸位稍等片刻,贫道即刻就卜算一下。”说着盘膝坐下,将手上带着的上古五帝钱解开,往地上一掷——落地的瞬间就碎成两半,这一下直叫那凌霄子吓得神魂失色:“今日……今日就是极阴之时!”
“竟然就是今天……”范夫人更急了,直与范先生说:“阿郎,我们走吧,快走吧!”
却听一声冷笑传来,是那谢婆子,“你也休想着走了,你觉得我们还走得了吗?”
“是你!你就是那个魔修!”范夫人大叫道。
“哼!”谢婆子鄙夷道:“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你究竟是怎么修炼到现在的?”
范夫人听得超身遭一瞧,刚才的景象也不见了,子墨书生也没了人影,众人周围只有一片阴沉沉的黑气,并着鬼哭狼嚎之声,已是一派地狱景象。
“果然是谢婆子有眼光。”空中传来了子墨书生带笑的声音,言语依旧像方才一样恭维,“诸位道友且不必寻了,我可不在我这法器之中。你们且先等等,过会便会放道友们出来了,不过若是急,道友们也可想办法破了我这千阙铜铃,想来等你们破了法器出来的时候,邪魔大人正好饿了,也不必费工夫去寻吃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