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用嗲的自己都想吐的语调撒着娇,季悯秋攀住丞相夫人的手臂,“下人而已,主子高兴了就赏,不高兴就罚,没用的时候就当条狗踢开,咱娘儿俩怎么能为几个下人伤和气呢!”
“这个……话虽这么说,可苛刻下人这种事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对丞相府名声不好吧?”丞相夫人被拆穿又恐吓后,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话风也软了。
季悯秋微微侧身,将脸上清晰的指印对着众人,莞尔道:“母亲,苛刻下人别人顶多说我们家规太严,可他们今日敢对主子动手,明日就敢扒窃,长此以往,偷盗行奸什么都敢做了!”
微微一笑,又说道:“到时候,可就不只是被人看笑话的事了,爹是一朝丞相,家、丑、不、可、外、扬啊!”
故意把家丑不可外扬一字一顿地说,提醒丞相夫人,你这老妖婆还有把柄在我手里,要搞清楚状况!
一屋子的人被她这一番话震惊了,简直不敢想象,这番话竟然出自原来那个总是沉默少言的季悯秋身上。
丞相夫人弄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眉看着季悯秋,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来人,小芹动手打二小姐,实属大逆不道,将她拉出去杖毙。”
杖毙?意思就是活活打死?
季悯秋肉跳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丞相夫人,想不到这这个时代的人命竟如此轻贱。
不过,季悯秋却在丞相夫人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前一刻恢复了镇定。
装作满意地勾起唇角:“谢母亲做主。”
小芹早愣住了,直到两个粗壮丫鬟过来拉她,她才从这这场突变中反应过来,死命地挣扎着,“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不要啊,奴婢不想死……”两个丫鬟力气极大,不顾她的拼死挣扎三两下便将她拖了出去。
过了好久,屋子里的人都还能听见她凄厉的嚎叫声。
这期间,丞相夫人凌厉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季悯秋身上移开过。她实在想不通,这个季悯秋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或许……这也倒是好事一桩。
屋子里寂静无声,甚至能听见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丫鬟因害怕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丞相夫人终于站起身:“听说你醒了,遣了人来传,原本是想看看你的病可还严重,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
“夫人,不关二小姐的事,”素娘上前一步,急切道:“都是奴婢的错,你要罚就罚奴婢吧。”看到小芹被杖毙,她的一颗爱女之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季悯秋心头一酸,对她笑道:“素娘,你糊涂了?今日我为丞相府祛除了这不良的风气,可是大功一件,母亲这是要赏我!您说是吧,母亲?”
说着,季悯秋又攀住了丞相夫人的手臂,直直盯视她的眼。
“不错,赏是自然要赏的。”丞相夫人眯着眼道,“你长大了,懂得为咱们家考虑,反倒是今日那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让你受了委屈,我是该好好地补偿你。”
丞相夫人前一刻说完奖赏的话,下一刻转身眼中便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看到季悯秋那张脸上呈现出的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表情,她的心里像是有上万只蚂蚁在爬似的。这个季悯秋,是万万留不得的,必须将她除掉。
“你刚醒来,就好好歇着吧,赏赐我会派人送过来。”此刻,还是脱身为上,这小贱种,一百个办法弄死她。
“女儿谢过母亲。”
直到丞相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季悯秋才收回目光,冷冷地扫向还杵在自己屋里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