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反正上完大学之前我绝不会嫁人,就算上完大学要嫁人,我也会自己找个相中的对象,不会听你们的。你们总不能为了弟弟的幸福,就不顾我的幸福吧?”刘青噘着小嘴说道。
“嗨,你这孩子!你就不怕你爸打你啊?你能倔的过你爸?”刘青妈妈有些无奈的说道。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了。先回家。”刘青说道。
“对,对,先回家,看妈糊涂的,在雪地里和你说半天话。冻坏了吧?你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回家,这么晚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我们赶紧回家,家里来客人,妈做了很多好吃的,回去后让你老师跟你爸他们一块儿吃。等他们吃完了,我们再吃饭。”
龙飞没说话,不过他从刘青妈妈刚才的话中已经听出来,刘青妈妈在家中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她甚至连和客人一起吃饭的资格都没有,要等到客人吃完后,才能吃点残羹剩饭。
“妈,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你的腿一向很好的。还有头上的伤,怎么也不包一下,现在还流血呢!”刘青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取出纸巾给妈妈擦伤口上流出的血。
“哦……,这个……这个……”刘青妈妈吞吞吐吐了两句,然后才说道:“哦,是这样,下雪路滑,刚才在你二大爷家门口不小心滑了一跤,脑袋正好碰到他家的门枕石上,就把头撞破了。你说你二大爷也真是的,平时也不把他家大门口的路好好的规整规整,一到下雨下雪天就死难走。”
“不对,妈,你骗我。你女儿可是学医的,你头上的伤根本不是刚刚碰的,至少已经有一个小时了。而且就算你是摔的,你能摔到头,摔到腿,总不会将手背也摔的发青吧……”
刘青说着说着脸色忽然一变,继续说道:“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这是被爸爸打的是不是?爸爸又打你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爸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推了我一下,我自己摔倒摔的!”刘青妈妈连忙说道。
“妈,你就别骗我了,轻轻推一下,手背不会发青的!我爸爸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他根本就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财富,根本不懂什么叫珍惜!我现在就回去找他,问问他凭什么打你!”
刘青也顾不上和妈妈一块儿回家了,大踏步的朝前走去。刘青妈妈则一边追赶,一边喊道:“大妮子,大妮子,你回来!你不要冲你爸爸发火,你爸爸会连你一块儿打的!”
“他敢!他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呢!他打我,我就打他,打了他,我再到老祖宗坟前赔罪!”刘青倔强的说道。
“小姑,我支持你!”虎子吼一声,三口两口将包装袋中剩下的几个饼干全都塞进嘴里,然后快步追上去。
龙飞摇摇头,提上两个箱子也追了上去。刘青的爸爸实在太让他失望了。不但糊涂,而且蛮横无理,根本不配为人父为人夫啊!同时他也为刘青的妈妈感到可怜。这个女人在丈夫的淫威下,已经忘记了反抗,只是苟且偷生。
唉!人生啊!龙飞心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一行人风风火火很快便到了刘青的家门前。刘青的家就是三间石灰岩砌成的草房子,正堂两间,偏房一间,另外在旁边还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是个平顶房,只有一米八九高,龙飞估计抬抬腿就能上去。这种平顶房在农村很实用,庄稼收获的时候,可以在上面晒东西,不过现在上面已经全是雪。
房子周围用玉米秸秆插了一圈篱笆,围起了一个院子。篱笆留了一个豁口就算大门。院子东边同样用玉米秆围了一个小圈,上面架着几根木棍,木棍上面盖着枯草和玉米秆,里面是几只土鸡,咯哒咯哒的叫着。
鸡圈旁边有条瘸了腿的大黄狗。看到有生人来,汪汪汪的一通乱咬。
龙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不禁有些震撼,他早就知道刘青的家很穷,但是也没想到会穷到这个地步!虽然龙飞的老家也是农村,以前龙飞的家境也不富裕,但是绝对不是刘青家这副样子。他仿佛感到自己穿越到了八十年代。
“大黄!吼什么吼?不认识我了?”刘青一边喊,一边跑到大黄狗身边,轻轻的摸了摸它的狗头。大黄顿时不再狂吠,而是欢快的摇着尾巴,不断的在刘青脚边闻来闻去。
这条大黄狗还是刘青从虎子家抱的,以前,刘青因为长的丑,在村里连个玩伴都没有,就整天和大黄在一起。
“妈,大黄的腿怎么瘸了?”刘青检查了一下大黄的腿,问道。
“唉!有一次你弟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要打死它炖狗肉,我死活拉着他,他才没有将大黄打死,不过腿却是被他打瘸了!”刘青妈妈说道。
“这个混蛋!”刘青骂了一声,就要起身往房间里走去。
就在此时,隔着房门从房间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死老婆子,打个酒要半天!你现造啊?快点给老子拿进来!我听着大妮子回来是吧?让她快点进屋来,见见小洪!对了,让她好好拾掇拾掇自己的那张脸,别吓着人家!”
“来了,来了。这不是路上碰见大妮子回家,和她说了几句话耽误了吗?”刘青妈妈一边说,一边一瘸一拐的就往房门走。刘青却早已经赶到了她前面,一把推开了房门。
只见房屋正中间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摆着几个菜,一盆山蘑菇炖小鸡,现在已经连鸡汤都没剩下多少了。一盘醋溜土豆棍,因为切的太粗好像棍子一样,所以只能叫土豆棍。还有一盘干煸辣椒,还有一盘肉丝野金针。金针菜是夏天从山上摘了,在锅中蒸熟晒干保存起来的。
每个人面前还摆了一颗大葱,一个面酱碗,靠墙一个火炉,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
围着桌子坐了五个男人,刘青只认识三个,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弟,还有一个是虎子爸爸。
另外两个她不认识的,年纪都在五十左右,和她爹年纪差不多。刘青猜想这两人应该一个是媒人,一个是老爹给自己定好的对象。不过她实在分不清,这两个老男人,到底谁是媒人,谁是她爹给她找的对象。
刘青打量房间里众人的同时,房间里的众人也都打量着刘青,五个男人脸上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刘青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刘青满脸的雀斑,大雀斑压着小雀斑,密密麻麻的一层一层又一层,穿的也是土不拉几,整个人好像刚从煤灰里拉出来的丑小鸭一样,要多丑有多丑,村里的很多人暗中甚至将刘青说成是妖怪。
但是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面容姣好,亭亭玉立,打扮的比宇阳县城那些花姑娘还时髦的一个漂亮女孩!
最重要的是,最让他们感到陌生的是刘青身上的气质,以前的刘青虽然也有些倔强,但是非常腼腆,见到人就怯怯的,不敢说话,现在的刘青显然不是原来的刘青了。
其实刘青的这些变化都得归功于龙飞。自从龙飞在中医药大学微服私访,遇到刘青后,便给她介绍了一份勤工俭学的工作。龙董出手,自然不会是什么坏工作。刘青在工作中不但学到了知识,而且还赚了一些钱。这些钱她除了用来买药治疗自己的雀斑之外,也给自己买了一些衣服,换下了自己一直穿在身上土里土气的老棉袄。
爱打扮是女孩子的天性,何况刚刚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刘青?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刘青的性格也变得比以前开朗大方,也比以前更自信,同时,龙飞的形象也深深的印在了她少女的心扉。
刘青的爸爸叫刘富贵,据说他下生的时候,正好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横跨天地间。刘青的爷爷认为这是大吉之兆,儿子将来一定大富大贵,出人头地,于是给儿子取名刘富贵。可是许多年过去,直到刘青的爷爷奶奶去世,他们也没有盼到儿子让他们的家庭大富大贵!
当下,刘富贵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才疑惑的说道:“你……是大妮子?”
“你老糊涂了吧?大妮子都不认识了?”刘青妈妈说着话,没好气的将酒桶放到了桌子下面。
“啊呀!好!好!好!”刘富贵连说三个好,然后才接着说道,“想不到我姑娘出去一趟,回来竟然变成了七仙女!”
这家伙说完,又对坐在上手一个西装革履的老男人说道:“小洪,你刚才还嫌我家姑娘长得丑!说是这门换亲,你们家亏了,说你妹妹比我们家大妮子长得漂亮,现在你看看谁漂亮?你还说亏了?我看我们家才亏了呢!”
刘富贵喊对方小洪,其实对方和他年纪差不多,提出对方正瞪着色眯眯的眼睛看刘青看的入神呢!听到刘富贵的话才猛然醒悟过来,说道:“哈哈哈,爸,瞧你说的,我刚才那不是开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