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冷笑,通常来说,关看守所,都是些犯罪却没被宣判的人,在未宣判之前,这些人是不允许除了律师之外的任何人探视的,家人也见不到,时间一般是半年左右,看守所里,什么人都有,是正儿八经的下水道。
“小子,你还真别跟姐姐玩儿这套,你不要以为自己打得过几个人,就可以到处嚣张,姐姐告诉你,在华夏,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可能有混黑的,你这样的,是我们坚决打击的对象。”女警官嗤笑道。
秦浩摇了摇头,道:“我不去看守所。”
“你不去?这可由不得你。”女警官道。
“你可别后悔。”秦浩道。
“哈哈哈,我抓了这么多人,敢对我说这句话的,你可是第一个。”
“这小子很嚣张啊,赶紧先弄去审讯室冷静冷静。”黄天豪伸手戳了戳女警官的胳膊,提醒道。
女警官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民警过来,便要将秦浩和老杨几人架入审讯室。
洱海湖边,一处临湖别墅边的凉亭中。
一个精神抖擞的花发老人,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博弈。
冬季的湖风如刀,两人却是烤着炭火,不肯进屋。
“郑老哥,您是鲁山省的老字号专家,说是第一也不为过,医术之高明,其他专家都望您项背,您都没有办法了,那我家宏岩怎么办,您让我在这里陪您下棋,我是真坐不住哇。”
“稍安勿躁,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不会骗你。”
“您这话说的。”花发老人摆了摆手,道,“也罢,都拖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天,我就陪您老好好下棋吧。”
郑成喜淡淡一笑,很是满意,李远培的棋艺很高,和这样的人吹着湖风博弈,感觉很好。
凉亭外,湖面清爽,枯枝摇曳。
凉亭里,两人凝神落子。
这盘棋下了一个下午。
两人棋艺相当,但是,最后李远培感到了吃力。
他最终发现,郑成喜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那种超脱于普通人范畴的洞悉力。
棋如人生,有多高的境界,走多高妙的棋局,郑成喜的洞悉力强得可怕,李远培不禁怀疑,郑成喜是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因为到了后面,他每下一步,都感觉到对方已经提前挖好了坑在等着他。
这种圆转自如的境界,令李远培叹息。
郑成喜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华夏怕都没人能下得过他。
直到半夜,有些力竭的李远培露出了极细微的一个破绽。
郑成喜哈哈一笑,摸了摸胡须,慢慢地,把最后一粒棋子落下。
棋局圆满,郑成喜淡淡的笑了,拿出了一张药方,放在了棋盘上。
李远培叹息,表示服输,拿起棋盘上的药方,打开一看,他眉头便皱了起来,开口询问,郑成喜却没有回答。
李远培抬眼看向郑成喜,发现他仍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李远培心中一惊,赶紧查探,最终长叹一声,郑成喜面容安详,已经驾鹤西去。
此时他才明白方才郑成喜为何对棋局的走向如此透彻,原来是郑老已经处于回光返照境界了。
“郑老啊郑老,您可是倒是往生极乐了,以后可是苦了我了。”李远培回想起刚才纸条上‘先天之症,尽人事,听天命,下有一方,可延缓半年发病。’这几个字,不由苦笑起来。
他再次拿出纸条,看起药方来,所谓久病成医,他也对中医有点研究,看到药方后,不禁感慨,郑成喜的功夫可真是深呐,几味药都用得恰到好处,不能增,不能减,而且丝丝入扣,每味药之间又相辅相成,互相牵制、促进……
可是看到字句末尾,他眉头一掀,目光复杂起来。
“若病情发作,可凭此药方去鲁山省保健局找秦浩,就说郑成喜的病人,请他接收。”
字里行间,言辞恳切,李远培吩咐人好好办理郑成喜的身后事后,便来到了书房,给自己的秘书去电。
白贯通正在吃饭,看到上面的号码后,立即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双腿崩得笔直,即便只是个电话,他也一脸的恭敬。
这可是李老的电话啊,他虽然南云省排行第六的秘书长,堂堂一个省份的大领导,但是在李老面前,还真就是个小娃娃,人家只要嘴一歪,他就得被撸下来,绝无商量的余地。
一般的领导,下班后给人打电话那是讨人嫌,而大领导下班后给人打电话,那叫做器重。
别说白贯通这个省委秘书长,放眼南云省,想要在下班时间后,用私人时间给李老办私事的人中,省里的一号,也是包括在内的。
李老是共和国红色军团硕果仅存的几个老人了,一言一行,都有着强大的影响力,只要他老爷子的一句肯定,那在南云省横着走基本上是没问题了,再努力点,混个厅官,那也只是捎带脚的事。
他老人家可是南云花了很大代价才从上京给请来养老的,这样的老人家在哪儿落脚,就可以给哪儿带来极好的政策,比如上面想开通一条铁路,路过南云这段,没有关系的话,也就直接穿过去了……
有点关系的话,那甚至可以搞个大站,路过和有站台,那完全就是天和地的区别!
“秦浩……哦,这件事我一定当成头等大事去办,李老您放心,一定一定,您放心好了……”
白贯通很是激动的放下手机,饶是他这个在南云省排行第六的大领导,都无法抑制心中的激动,李老的私人电话,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到的。
“怎么回事啊,老白同志,您这又要升官了?”
白贯通的女儿给他夹了一块青菜,笑道,“多吃点青菜,省得脑满肠肥,一时间猪油蒙了心犯错误,您要是出了事儿,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怎么说话呢,青青,你就真不怕你老爹揍你啊。”
“女儿是爹的小棉袄,他不舍得打我,是吧,爹。”白青青笑眯眯的看着白贯通。
“你呀真是。”白贯通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李老的电话,要我给他联系一下鲁山省保健局,协调一下,把对方一个保健局的专家给借调过来。”
“咱们南云省的保健专家不好吗?上次还有个得了奖呢,对了,那个姓季的老头儿,不是差点就去了******专家小组嘛,这都不行?”
“我哪儿知道啊,反正这件事得好好办,我就不陪你们吃饭了,我出去一趟。”白贯通笑道,“青青你难得回来一趟,晚上就陪你妈睡,你们两母女好好聊聊,等我忙完了,再带你去洱海,咱看海去。”
“老白你当我傻呀,洱海那是湖,你骗人好歹也有点诚意好不好。”
“我就是考考你,真得走了,别怪你爹啊。”白贯通最满意的就是自己有个贤良的妻子、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儿。
白贯通到处打电话打听秦浩这么个人的时候,正主正和老杨几人一起,被连夜送往看守所,他没法走,毕竟老杨几人也在。
黄少手段很是通天,说给老杨三天时间考虑,老杨的女儿嫁给他,那就是一家人了,不嫁给他,那老杨就在里面好好改造改造,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原石店的生意,他黄少爷就先看着了。
这种事,秦浩已经见怪不怪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老杨几人被弄进看守所,他不去,老杨他们肯定吃亏。
百花山看守所,位于大南坡附近,这是一块很老旧的城中村,一到傍晚,很是热闹。
警车驶过,不少人伸长脖子看着热闹,有些碎嘴的则在咒骂,又抓了哪些王八蛋进来,秦浩坐在车上,看着世间百态,心中又有了一些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