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画抓着床柱子,好不容易稳好身子,一抬头,发现阿黄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就好像是毒蛇盯着蛤蟆一样,冰冷、恶毒、致命。
于是沈青画很没志气地“呵呵”地干笑:“这肚兜的颜色不错。”
阿黄冷冷地睨着她,点头:“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最喜欢的?沈青画低头瞧了瞧满是金元宝、金条、金稞子的金黄色肚兜,满脸黑线。她以前的品味,这么差?
“你以前根本没有品味。”阿黄将外面晾着的衣服收衣橱,沈青画看见,阿黄手里拿着的,是一件蛤蟆绿的肚兜。
说起来,阿黄的功夫,真真是无可比拟、无话可说、天下无敌!就连沈青画在院门口放一个屁,在屋里的阿黄都能听见,并且拿件衣服给她披上,提醒她不要着凉了。
阿黄的解释是,她沈青画放屁太响了。
沈青画反驳:“难道你放屁不响?”
阿黄反问:“你听见过?”
沈青画的结论是——臭屁不响。
阿黄如同石头一般的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地龟裂。这样的表情,让沈青画觉得,刚才只是在讨论旁边的桃子什么时候结果。
说起来,这颗桃树,沈青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种的,隔壁刘大婶说,这颗桃树是很久以前,她和阿黄一起从山上移回来的。
刘大婶说,当年沈青画缠着阿黄去移树,甚至还说,不移回来就不嫁人了。
沈青画觉得自己不太可能说出这种话来,就去问阿黄,阿黄说确实是这样。沈青画追问,为什么要移回来?
阿黄盯着沈青画看了好久,终于开口:“大概是你脑袋被驴子踢了。”
不能说阿黄这样说不对,这桃树,从来没有结过能吃的桃子,酸的要命。
那也是沈青画刚失忆不久,八月,满树都是红嘴的小桃子,沈青画瞧着喜欢,摘了一个,咬了一口。沈青画还记得,那时候阿黄的表情,紧紧地盯着沈青画,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好像是在珍惜着什么。
酸!除了酸,还是酸!沈青画“呸”地一口,将桃肉吐了,捂着牙,直哼哼。
阿黄取过她手里咬了一口的桃子,一口一口地吃完,眉心皱得能夹死一个村的蚊子!
阿黄的表情,让沈青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沈青画不敢问,怕问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只能当成没有发现,没有注意。
当然,因为没问,所以一直到最后,沈青画也没能明白,当初移了这棵桃树回来是做什么的。
刚失忆那会子,沈青画觉得,阿黄很深沉,脾气很暴躁。可是,很快,沈青画认识到自己错了,阿黄是非常的深沉,脾气非常的暴躁!
也还是沈青画失忆的那年,有老虎下山伤了人,官府组织人去打老虎,几次下来,老虎没抓到,反倒伤了不少人。沈青画问阿黄要不要去帮忙,阿黄说卖鸡的老奶奶没说鸡要涨价。
好吧,鸡没涨价,那么还是可以顿顿吃香酥鸡。既然能顿顿吃到香酥鸡,那还要去打老虎做什么?